森鸥外嘴角的弧度没有动过分毫,却睁开了那双同样暗沉的眼睛。
打破这片寂静的是外面的敲门声。
森鸥外没理会,等到外面的人敲了第三次后他才说进来。
首领。负责检查的人员恭敬地低头,说:我们已经检测出外面那位小姐所拥有的能力是『个性』,而我们已经帮她戴上了个性抑制器,身上的利器也收了。请问是否需要让她进来?
面对这个隐晦的下马威,太宰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森鸥外似乎没察觉到什么,依旧表情温和地说: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他又把头转向太宰治,嘴角的笑意不变,说:下次再带艾琳娜小姐来见我吧。太宰君。你可以走了。
太宰治也不含糊,点点头,直接转身准备走人。
但在即将触碰到那扇华丽封闭的大门时,在他身后一直望着他背影的森鸥外出声了。
对了。中也君被我派出去做任务了,大概明天才能回来。太宰君你就不要想着把这次的任务报告推给中也君了,今晚乖乖地写份报告回来给我吧,麻烦你了。森鸥外笑眯眯地说着,很明显对某个人的秉性已经了解得很透彻。
森先生你是故意的吧。太宰治转过身来,看了森鸥外一眼,语气带着点似真似假的抱怨。这就是你要让我露出其他表情的做法?
怎么会呢?真的只是那么巧有任务需要中也君去一趟而已。森鸥外无辜地说。而且要让太宰君你露出不一样的表情,这点程度是不够的吧?
太宰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他原本还想着把任务报告推给中也,他自己在一旁打游戏呢。
和艾琳娜一起走出去的时候,毫无意外地继续迎接着港黑内各个人员恭敬的称呼,太宰无一例外地都面无表情地穿过他们。
但是,在面对路过某个酒红色头发的男人时,太宰顿了一下。
那个男人和其他人一样低着头,神色恭敬地喊道:太宰大人。
太宰治没说话,径直地穿过了他。
然后,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悄咪咪地在外套底下冲那个人挥了挥手。
是夜。清冷的月亮被乌云所笼罩,只有偶尔才能出来透口气撒下些许月光。
总算完成了任务报告交给森鸥外的太宰治走在小巷子里,小巷子里黑得可怕,还有着野猫野犬的示威叫声。但右眼还被绷带缠住的太宰治像是在夜里长了双猫眼似的,精准避开了所有的障碍物。
他穿过那些纸醉金迷,那些黑暗,那些夜里的流浪猫狗,来到了一个酒吧面前。
推开酒吧的大门,酒吧门发出叮当声。
酒吧内部安静得可怕,只有一个男人坐在那里,连调酒师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朦胧暧昧的灯光下,今天遇到的那个酒红色头发的男人就坐在吧台椅子上。
在他走进来的一瞬间,男人就已经转过头来看着他了。
织田作。太宰治喊了他的名字,他难得看上去比较放松地走了过去,男人织田作之助正拿起吧台上的酒喝着,看见他有点孩子气地凑过来后才把酒放下。
太宰。织田作之助神色间看起来比较冷淡,连语气也是没有什么情绪一样。但太宰治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这种性格。而且与其说是冷淡还不如说是耿直天然吧。
太宰凑到他身边笑眯眯地想到。
他靠在织田作之助旁边的位置,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衣尾堪堪挂在椅子上。
对了,忘了和你说。织田作之助望向他,脸色柔和了些,说道:欢迎回来。
你今天上午不是和我说了吗?太宰眨眨眼,问。
那不一样。他用那双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太宰,肯定地说。
上午那是作为『港黑底层人员』的织田作之助去喊『干部候选』太宰治。
而现在是作为『朋友』的织田作之助去喊『朋友』太宰治。
太宰治理解了这一点,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这一点可真令人受不了。
要不是因为已经习惯织田作之助的说话方式,就他这个直球,太宰治可能会忍不住想跑。
会吗?织田作之助眨眨眼,歪歪头。天然的他很明显不知道自己刚刚哪里暴击了太宰。
是的。太宰点点头,然后神色变得狡黠起来,是很孩子气的那种奸笑,作为补偿,你这杯酒就给我喝吧。
说着他就想要伸出手拿住织田作之助面前的酒杯,结果被对方拦住了。
织田作之助抓住他的手,不赞同地说:不可以,你还没成年呢。
喝一下不会怎么样的!太宰治认真真地反驳道。
不可以,如果你实在想喝的话我可以给你买儿童啤酒。织田作之助无奈地说,但他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给那个在港黑里拥有极为恐怖名声的少年买儿童啤酒,这大概也就只有织田作之助才能想得出吧。
儿童啤酒...太宰怨念地想要画圈圈。
他哀怨地看了织田作之助一眼,你这种让人想吐槽又吐不了的地方也正是让人受不了。
因为各种舞会或谈判桌上想要灌太宰酒的人实在太多了,森鸥外干脆就义正言辞地说太宰治还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因此太宰还真没有碰过酒。
不过你要问他,他这个不能喝酒的人为什么要默契地和织田作之助在酒吧见面?
大概是因为这里能成为『底层人员』和『干部候选』交汇的地方吧,毕竟他们也不想被他人知晓他们关系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