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您思想通透,一般人可没您这么想得开。”
阿婆叹气,“其实我年轻那会日子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过,只不过当时会宽慰自己,想着总比当年土匪占村的时候好过!有双手就能做事赚钱,就能养活自己。当年的女人哪有活路啊!”
陆景一挑眉,看了秦敬一眼,秦敬微不可查地点头,陆景又转头问阿婆:“阿婆,当年土匪侵占村子的事您好像知道不少。”
“可不是!我妈听我姥姥讲,我姥姥又听她的姥姥讲,我妈又给我讲,代代说代代讲,就是要让后辈知道当年的不容易,珍惜现在的好日子。”
陆景笑容温和:“这样好,现在很多年轻人都爱抱怨,都是没有经历过苦日子,不知道现在是多好的时候。阿婆,您能不能跟我讲讲您知道的?也好让我们珍惜现在的好日子?”
秦敬也点头,“麻烦了。”
阿婆给陆景和秦敬比大拇指:“好啊!现在要是多些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就好了。行,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
阿婆也乐意跟陆景他们聊,平时没人跟她说个话,现在有人愿意听她说她也高兴,从小筐里拿出个小马扎往地上一放就开始说。
“这事还是我姥姥的姥姥讲起,论辈分应该算是我的外高祖母。那时候我的外高祖母是卖菜的,因为常年干活,长得五大三粗,脸上还有斑。那些匪徒也要吃喝,就总是让我外高祖母送菜,所以还算安全。那个时候村里长得稍微齐头齐脸的女人都很难保住清白,有些女人甚至做起了皮肉生意。我外高祖母很看不起那些做皮肉生意的,觉得被迫跟主动是两码事,以这个做生意的都不是好女人。”
陆景想起在修真界普通人中流传过一句话:笑贫不笑娼。
但更多时候,娼妓依然在社会底层,为人所不耻。
阿婆继续说:“不过后来有一件事让我外高祖母改变了看法。那时候村里卖的最好的女人叫清月,一天不知道接多少男人。清月家距离我外高祖母家不远。有一回她去我外高祖母那买菜,我外高祖母不卖,她觉得清月脏,赚的钱也脏,脏钱不收。那个清月就冷笑了下,也没说别的,转身就走了。当时我外高祖母就特别后悔,想着清月跟那些匪徒关系好,会不会告自己的状让那些匪徒来掀她的摊子,但过了几天也没出事,她就放心了。只是这心没放下几天就真出事了。”
陆景问:“那个清月报复了?”
阿婆摇摇头:“没有。是有一回我外高祖母高烧,没有办法把菜给那些匪徒送过去,昏迷的时候嘴里都还念叨着送菜的事,怕没送到那些匪徒会来找麻烦。于是外高祖母的一对儿女就去给那些匪徒送菜了。之前她女儿一直扮丑,但赶上那天下大雨,脸上画的都给冲掉了,虽然也不是多好看,但还是让那些畜生给看上了。哥哥为了护着妹妹被打死,被当时正好路过的清月看到。清月本来跟这些人讲好一个月几次,她配合那些人也配合。那天本不是要伺候那些人的日子,清月看那些人要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就直接上前把那几个人都拉走了,说要好好伺候他们一天,不要钱,那些人才放过了我外曾祖母。”
乱世之中的风尘女子,却还会用自己纤弱的身躯保护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