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洛伊扭头回看在梦里哼哼唧唧的小以撒,笑着问兰:“你会把以撒当做是对你的伤害吗?”
“那怎么一样?!”以撒是上苍给他的礼物。但范洛伊不同,他从来不曾得到命运的眷顾,似乎每一次在他接近幸福的时候,都有灾难降临,将他埋进不幸和痛苦里。兰无数次想,如果以撒是范洛伊的孩子就好了,分一点他的幸运给他吧。
“怎么不一样?”范洛伊认真地问,“如果洛克没有回来,你就不要以撒了?又或者,如果没有以撒,你就不回去找洛克了?”
“你……!!”兰要被范洛伊活活气死了,气得他猛踹被子,“能一样吗?!我活蹦乱跳好人一个,你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范洛伊却笑:“一年前不知道是谁天天躲在被子里哭,以撒都没你能哭。”
“我!”兰被怼得没了气焰,哼了一声,“哭出来心里能舒服点,你倒是也哭啊。”
“伦萨都深更半夜了,你早点睡吧。”范洛伊站起来过去把以撒抱进怀里,轻柔地抚着他,笑起来,压低了声音说,“看以撒多乖。还是以撒知道心疼我。”
在范洛伊挂断之前,被兰叫住,最后问了一个他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你既然没有怨恨他、责怪他的意思,怎么不跟我一起回来?”
洛克还活着的消息传到科威尔,兰下一秒就开始打包收拾行李,他以为范洛伊会跟他一样急迫,他却说他不回去,在科威尔帮他照顾以撒。兰确实想将以撒再藏一阵子,但他没想到范洛伊会决定不回去。
他明明忘不了也放不下,否则也不会这么为难自己、折磨自己。
范洛伊低了低头:“等我……准备好。”
全息屏灭了光,兰歪倒在床上,狠狠地猛锤被子,闷闷的响声一点都不痛快。
一墙之隔外,洛克睡沙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不过他也不在意,棺材他都跟一位死去的大哥借躺过半宿,沙发可舒服多了。他十分难得的失眠了,大约是因为屋里那位大小姐太能折腾,真是怕他半夜三更又闹什么脾气。
洛克忽然轻笑了一声,他愁什么,好歹人在他屋里,该愁的是拜恩。
***
翌日,范洛伊按时将以撒送到了幼托,然后去店里上班。他在科威尔开了间卖酒和香水的精品店,赚的不多倒也不亏。中午他就一个人坐在店后面的小院子里吃午饭,他的餐谱是定好的,每一天做什么事、吃什么东西、去哪里、去多久都是定好的,非常规律,医生说这样能帮助他保持清醒的状态,如果他发病也能及时发现。昨天他的行程表里没有购物中心,幸好乔予发现他漫游症发作把人带了回来。
拜恩远远望着范洛伊,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疼,他的阿洛看上去比以前瘦、有些憔悴、更加安静,过去的范洛伊身上好像有一层闪着炫目光芒的铠甲,又高傲又冷硬,而现在他那层光晕变得柔和又浅淡,像是虚幻的伪装。
拜恩走了两步,向着范洛伊的方向,停顿了一下,又进了几步,他没有办法这么远远望着望着,他想拥抱他、亲吻他,说他回来了,说他再也不会离开,说对不起,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