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廷:“这不一样。喜欢是有不同的种类的。我怎么可能会像喜欢配偶……嗯……你们人类的说法是什么?是配偶吗?”
“噢。”闻缜却没有接他的话,“那你对我是哪种喜欢?”
“我……是朋友的喜欢。”
闻缜点头。过了一会,他忽然又问:“那你喜欢人鱼吗?”
南廷:“……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因为他不仅是人鱼,还是一条永远停留在分化期前的人鱼。他心里永远不会产生“爱”这种情绪。
“你喜欢人鱼小姐吗?”闻缜还在追问,“我们刚刚见过的那位。她很漂亮,虽然比不上你。”
南廷没有应声。
“你喜欢她吗?”闻缜无视了他的沉默,“别害羞。”
“我不喜欢。”南廷不得不应声,他终于觉出有哪里不对了,“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要问我这个?”
温齐铭夫妇还没有跟上来,但走廊的尽头隐约出现了一扇新的门,正微弱地发出光亮。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直把你关在家里,会不会对你不公平。”闻缜若有所思道,“也许我该给你介绍……”
“不要!”南廷忽然提高了声音,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又连忙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不要。”
他只是不想离开。
“不要什么?”
“我不想离开。”南廷挑明了自己的意思,“我想跟着你,嗯,跟你待在一起。”
闻缜沉默了一会。
“这样啊。”他忽然伸手,替南廷把垂在眼前的头发撩开,格外平淡地过渡了话题,“走吧,我们该从这里离开了。”
他停在了新出现的“病房”门口。
这里是他的恐惧世界。
南廷想起闻缜丢失的情感。他又忍不住开始想象闻缜的那个形容——吃到了很好吃的东西,却只能想到“我应该觉得它很好吃”——那会是种怎样的感觉?
那似乎和自己的状态也不太相同。毕竟他想象不出来自己吃什么都感觉不到好吃的生活。
也许那样的生活会变得索然无味,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欢离合,救助得不到回报,杀人也感受不到罪恶。他什么也不会有。而他的人生会变成一潭死水,永恒沉静。
那这样的他,还会有恐惧吗?
南廷其实不觉得闻缜是一潭死水。明明他还能笑着和自己说话。
“里面会有什么?”他看向那扇门,“很脏的东西吗?”
闻缜刚想说什么,闻言一顿,又笑了:“你怎么会觉得我怕脏?”
“你每天都擦柜子。刚刚还擦我的手。”
“我只是不喜欢它们弄脏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