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声道:“这曲子是谢世子所作,又在德院教习过,傅姑娘身为德院学子,同代课夫子合奏曲子自然有默契。”
说这话的当然是德院学生,意思是无论换成德院的哪一个学生和谢弗合奏此曲,自然都会有师生默契。
燕月先生似是没听到这话,看向隐素的目光满是赞赏。
“傅姑娘不愧是曾相国的弟子,琴技果然了得。与谢小友合奏之时不落下乘,可谓是半江浮绿半江红,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评价之高,令所有人侧目。
雅集对于文人墨客和世家姑娘公子而言,是最易扬名的场合。人人都是满腹才情踌躇满志,恨不得一出手就艳惊四座。
眼下隐素得了风头,自然是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戚堂站在人群之中,面容抑郁。
他望着那如绿柳细腰灵动婀娜的少女,心中满是苦涩。如今他也只敢这么远远地看着,连往前走一步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
谢世子那个人…
明明以前看着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仿佛与世无争,没想到竟是如此的霸道。如同守着珍宝的孤龙,不许旁人靠近半步。
“我记得傅姑娘以前追着戚二公子,没少给戚二公子送东西。你们还记不记得上回的仲春雅集,傅姑娘正是要给戚二公子送糖人,却不想摔了一跤,那糖人恰好砸中了谢世子。你们说,傅姑娘是不是那一次就移情别恋,看中了谢世子?”有人小声说。
此话引得那人的同伴极为赞同,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照这么说,戚二公子还是他们的牵线之人。”
牵线之人?
这四个字让戚堂心头巨震,难道是因为他那时躲着傅姑娘,所以阴差阳错之下才让傅姑娘认识了谢世子。
为什么会这样?
他震惊之时,又听到人:“傅姑娘以前是送戚二公子一些小玩意儿,而今居然学到了些许风雅手段,倒是越发的高明了。”
有风似从梅山之上而来,压顶凌寒,仿佛艳阳瞬间都蒙上了冷意,
隐素不由自主抖了抖,那些人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旧事被重提,她那疯子夫君怕是打翻了醋缸子,又要发疯了。
有人些只顾自己过嘴瘾,差点要害死她。
幸好她有准备。
她几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物。
“佛花配佛心,这花赠予世子。”
那是一朵花苞未开的莲花,上面还沾着水气,正是她方才趁人不备时在莲池摘的。
所有人皆惊,齐齐看着她。有人暗道这位傅姑娘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勇猛,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男人送东西。
没有知道她心里的苦,这样的风头她是真的不想出。
明明给戚堂送东西的人不是她,她却是知道疯子生起气来可不管这些。今日她若不是不能让疯子满意,最后吃苦的还是她。
“天哪,傅姑娘真是太敢了!”
“她果然心悦谢世子!”
“不要脸!”
隐素低着头,手举着莲花。好一会儿,面前的男人都没有接花,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还夫君呢。
这点面子都不给。
她装作害羞的样子缓缓抬头,又嗔又怒地瞪了谢弗一眼。
谢弗眼底的阴戾之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世人熟悉的澄明湿润。他微垂着眸子,眸中全是眼前的少女。
这一抹绿仿佛是天边飘来的凉意,安抚了他暴躁狂乱的心。
“不会吧,谢世子居然收了花!”
“他…他这是何意?”
渐粉渐白的含苞莲花,在那玉骨般的手中尤为圣洁。
“多谢傅姑娘的佛花,我甚是喜欢。”
冰玉相击的声音,隐隐夹杂着说话之人藏不住的欢喜。这欢喜不知惊了多少人的心,又不知碎了多少人的心。
“谢世子他怎么能这样?”
“或许是…莲花是佛花之故,谢世子是信佛之人,最喜莲花。傅姑娘这是讨了巧,谢世子定然没有别的意思。”
“一定是这样的,傅姑娘好深的心机。”
上官荑摸着自己通红的脸,看了一眼这说话的人。这些人哪里知道,根本不是傅姑娘有心机,而是谢世子心悦之人就是傅姑娘。
可惜她不能说,只能生生憋着。
“傅姑娘此举极为大胆,免不了会被人说三道四。”
“魏…魏姑娘,傅姑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