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尽棠的设想里,如果舒锦的身份被戳穿,两人也就该彻底决裂了,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江尽棠给宣阑把伤口包扎好,才道:“明天我让山月去请华州宝相寺的住持过来一趟。”
“请个秃驴来做什么?”
“驱邪。”江尽棠吐出两个字:“你肯定是被鬼上身了。”
宣阑忍不住笑出声:“倒也是……“
烛火摇曳下,他看着江尽棠姣好的眉目,声音很轻:“我会喜欢上你,这件事本身就像是撞邪。”
江尽棠浑身都僵住了。
“老实说。”少年深邃的眉眼在暗淡的灯光中显出优越的骨相,他声音压得很低:“你是不是挺得意的?”
江尽棠有些不可思议的:“我得意什么?”
“得意我竟然会喜欢上我的杀母仇人。”宣阑道:“我其实也很想不明白,我分明那么恨你。”
江尽棠心脏跳动速度快的有些不正常,他站起身道:“你只是……”
他顿了顿,还是说:“你只是还年少。”
你还分不清楚喜欢和欲望,没有看透皮相之下的骷髅,于是错把心悸当成了爱。
江尽棠没再继续说下去,他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冷静一下,却猛地被人拉了回来。
江尽棠摔在柔软的床铺上,宣阑翻身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跟你说过了,喜欢和欲望,纠缠在一起,是分不开的。”
江尽棠双眸平静如水,“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亲手杀了林沅兰,甚至想要谋夺你的江山,你现如今告诉我,你喜欢我——”
他抬起眼睑,眸中带了几分讥诮:“宣阑,你贱不贱?”
“贱啊。”宣阑笑出声:“怎么不贱。”
“我自己都觉得贱得慌,但是江尽棠。”
他头一次这样缱绻旖旎的念出了江尽棠的名字,比别人都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柔软意味,少年的嗓音沙哑:“你以为我没有挣扎过吗?”
“我输给了情爱,所以我出现在这里。”
那句话如何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宣阑觉得自己的所有情与欲都似乎只维系在江尽棠一个人身上,他见众生都无意,偏就对他动了情。
而他们又是世俗洪流之中最不该、也不能有情爱的人。
国仇家恨,不死不休,才是他们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