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欲再理会他,可在凝了那停在面前的物件一阵后,犹豫地压了压唇角,还是不甘心地小声道:“你做的是什么?”为何我至今看不出来?
师尊看着我,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哈哈笑了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末了,在我快坐不住的时候才将将敛了笑,道:“你既猜不出来,那我换个你看得出的做便是。这一个——”他点了点那面目模糊的木件,“等后面我做出来你便知晓了。”
“那为何不先做这个?”我追问。
师尊却笑而不语了。果真拿起一个我之前剩的小木料,刻了起来。他垂着眼,一边刻着手里的东西,一边随意道:“怎不见第一日来时瞧见的那个了,你做完了?”
哪一个?
我愣了愣,忽地想起那个被我藏在一旁的师尊木像,顿时脸都烧了起来。
……被看见了?
我支支吾吾地,又不由悄悄地斜了一眼案角,发现它还在原处,也仍是那面目不清的样子,这才放了些心。
“那个……无甚有趣的,不、不做了。”
师尊的手顿住了,浅笑望着我,重复了我的话:“无甚有趣?”
“……”我僵硬地点点头。
“不做了?”师尊又轻声道。
“……不做了。”我隐隐觉出些不对,却又不知为何,只能无措地看着面前的人。
然而没想到师尊便这样轻易地放过了我,只见他重新雕琢起手里的东西,没再说什么。
这一次,我顺利看出了师尊所刻之物——
日过一日,师尊那木雕已经逐渐成型,而我也愈发不敢正视……那木头在他手中,每日便愈像我一些,到了近几日,已经全能看出,正是我的模样了。
师尊刻完最后一笔,将那成物推到我面前,“你瞧,可还像你?”
……自然是像的。只是这木人不知在瞧什么,连眼神都格外亮的。
我抿紧了唇,“……为何要刻我?”
他笑了笑,指尖在那木人的头顶轻轻摩挲了几下,眼神温柔,“大概是心里惦念,手下不自觉便做成了这模样。”
我怔住了,不知所措。
师尊或是也觉出唐突了,面上显出些懊恼来,似是在后悔方才一时不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胡乱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偷瞧着师尊轻搭在那木人脑袋上的指尖,竟生了错觉,仿佛那手也正抚着我,我似乎都能觉察到那熨人的温度了。
正兵荒马乱间,宁飞突然敲响了房门:“少爷,外头有个自称息兰先生仆人的人求见。”
我倏地抬眼。师尊也正与我对视了。
……他不是说自己的仆人卷了他的盘缠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