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滟九摇头。
娄昱平不解:“这是何意?”
“那滟夫人,的确为我所杀,”滟九道:“但我不杀她,她便杀我为何不杀?”
“那么,你现在又是因何身死?”
林墨想要代其答言,但滟九不许。
他抬腕,阻住林墨接下来的说话,只道:“我既不义不孝,自然也得来身死恶报。只不过我于这世间仍有留恋,所以停驻不前,亦不求来生。”
又道:“不管娄门主是否愿意相信,但我言尽于此。如今情势,只得先除今日之患,还论不到我那往昔罪过来,若娄门主执意要将我问罪,他日我愿当奉陪。”
娄昱平素知当日林墨曾有苦衷,今日见滟九之言行,疑他亦是如此。
也就在此时,方才追出的李承英等人回转,面上皆有悻悻之色。
娄昱平虽作愁眉,也只得先再度定下心神。
“好。既如此,待今日之祸了结,我们再论他事!”
第248章章之六十七命定(上)
已是夜深时候,安宁城袅清峰上,有一轮钩月,几点疏星。
朱厌拣择一株参天古木,立于横枝上,?自树影婆娑间,随眼看前方江山不夜所余焦土痕迹。
看着看着,他也不知道因何而触动,忽地将指尖一挽,勾作光华。
目送着夜中微风拂荡,将自己所勾勒的转眼吹散去,不知流转何方,朱厌听见和铃央央,闻之竟如断肠悲声。
「锁魂铃。」
朱厌是锁魂铃主人,知风摧雷凿亦不可使之摧动发响,此刻他不动,那自然是有个林宽来了。
他人还未至,一枚锁魂铃先飞旋至朱厌身前。朱厌认得那正是当年用以囚锁自己,属于林宽的锁魂铃。
朱厌便伸出手去,果见锁魂铃中逸散黢黑魂光,正是自己所遗最后一魄尸狗。
将它握住之后,朱厌又看见了林宽。
仍着白衣的林宽,纤尘不染,披就清好月色而来,真如瑶林琼树。
其神姿高徹,自是风尘表物。但在那树上专注瞻顾江山不夜遗迹的朱厌,已将他惯看,于是这刻也不再贪看了,却仰头以目光追着天幕,盘点其上星光明灭。
“我回来了。”
听林宽说话,朱厌亦不作悲喜颜色,淡然应了一声:“嗯。”
林宽不以为忤,一笑在那树下倚坐,将手中提着的酒放下。
“饮一杯吗?”
相逢意气作豪饮,醉后高歌且放狂。爱那金樽玉露,杯中波荡,是林宽生而为人,也真如世间俗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