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还喜欢什么?
季朝云为此而心碎,怎地相识多年,好像与他熟悉,其实了解又不够多。
花开相似,一年与十年都无太大分别。
而林墨所赠之物,也与当年没有不同。
季朝云珍惜他所赠,密敛珍藏于玉匣内。
即便被林墨摘折,那花枝依旧不败,那旧扇纸面虽黄,但字迹与水渍仍旧清楚。
每一年,季朝云也摘半开的新鲜花枝,与林墨所折相伴。
待得第二年,捡走枯枝,又摘赠新花。
花开虽好,却无人堪与相送。季朝云也便在林墨的旧扇之上题了一句旧词。
「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但季朝云也想,林墨总是特别的那个,他的三魂七魄招之不来,他可有什么奇遇?再过十年百年,能否再度相见?
若季朝云想再与他相见,就需得勤修苦练,于是季朝云也真个勤修苦练。
筑基练气。
结丹化虚。
通神念止。
但季朝云的修道之路,在念止之处,生出了波折与阻碍。
如当年孟兰因所授道法之言,念止在浴劫与大成之前,似乎非是最难,但其实已经极难。
念止,并非是让修道人绝情无意,而是让修道人无论身处何地,无论遭逢何事,都有平静安稳之心。
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
不乱心智。
试问一个未得道之人,要做到此事,会有多难?且这件事对季朝云来说,也许比其他人还要更难。
季朝云总想平复心绪,但不可得,他总是会想着林墨……想着他,想着他的花,想着他的一切,想着要林墨再活一回。
再度闭关,数十日间,滴水不进,神思虽明,却再度无法突破念止,季朝云握着他的墨吟,握着他的秋霜,心绝如死。
秋霜也好,墨吟也罢,季朝云这条命也可以,什么都可以,到底需要什么,才能换回一个林墨?
铁骨铮铮,举世无双,得来一切虚名,有什么意义?季朝云就只求换回一个林墨。
季朝云浑浑噩噩地,也不想出关去,就满怀绝望地将自己蜷成一团,再不想出去。
也许是因为困顿,也许是因为难过,季朝云阖着双眼,不知不觉便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