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季宁乐断气,陆不洵只怕也要心碎。但林墨心内明白症结,怀着希望也是一种折磨,便是不能劝,也需得要劝。
听季朝云说过几句,季平风近日常常一个人待在季氏的祠堂内,这一日林墨便找着些缘由,独个去寻季平风。
果然,季平风今天也是一个人在那处。林墨见他沉默着先点了香,然后跪倒诸先祖灵位之前,低声告言着什么。
林墨听了几句,似听到他在说自己如何无用。
“平风哥哥!”
林墨忍不住叫他,打断他那些说话。
季平风的为人是好,从来都好;但这样的好人,难免要委屈自己,以成全他人。
其实林墨便是不叫,季平风也知道是他来了。
站起了身,将手中的香奉上,但季平风不回头,也不看林墨。
他就安静地看着这供桌上,那灵位上,古朴镌刻一代又一代季家人名姓。
从前,至今,季氏中不过有一人修成仙体,其余诸先祖,曾经活着,曾经光岸,然后不得修成正果,又都离开。
得道飞升,多么渺茫的梦想,季平风早已经过了造那天真梦想的年纪,知自己终有日也将在此,受后人香火,尊崇又悲怜。
“六郎。”
他唤自己,也像那小时候,林墨便先点头:“平风哥哥,你讲。”
“如果……”
不过两个字,季平风说得很轻,也觉吃力。
如果说谁也不能先得知季宁乐那身世,那么从前,还有别的呢?
此刻,因林墨在等着听他说话,他勉强说了下去。
“如果……那时候我求着阿惠嫁我,你觉得如何?”
如果强求她应允,今日林惠是否还活着?
林墨张开口,却又沉默。
“如果,那时候我不忌与陆氏纠葛,又如何?”
如果早日得知,强要出头,今日卫君凌是否活着?
“也许……并不会如何。”
听得林墨此言,季平风点头,又摇头,笑了一声。
“是,你说得对,也许……并不会如何。”
当真的,并不会如何。
林惠自兰心蕙质,独慕陆怀瑛之事,不会动摇。
卫君凌刚直坚强,却为人所害之事,亦不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