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林惠不过是玩笑之语,谁知她是认真的。林信给他苦头,他倒没什么委屈,早就习惯了,可如今想着林惠,又想林宽,林墨那脸上便也有了些愁容。
他也知道林宽皆是为了他好,所以才坚持要送他来升山;留在那家里,无管他是否说了刁话作怪,又或乖巧,两亲看他,却都不像是有多么欢喜的样子。
林墨有时候也信自己如那等爱嚼舌根的人说的一样,是安宁林氏仙府内多出来的一个异类,有他不如无他。
对他那生母,除了知道那名字奇怪,唤作游梦余外,其他真的是一无所知,而且就连他父亲林鹤,也鲜少提起她出身何方,是什么性情模样。
可是他林墨既不像林鹤,必然就是像亲娘了;又想起人家在背后议论,他那生母能让林鹤背离发妻,欠下情债,那她一定是个绝世美人。
对此,林墨心里真觉有些得意。
但林墨得意之余,也难过,心想如果他生母健在该有多好?就算不能常住在那安宁林氏的仙府也成,那里再多表面富贵,锦衣玉食,可不还有个林信和林敏看他不起,经常欺负于他吗?
又想到今日林信,既然不让他睡床,他也就罢了,直坐在桌旁,把头埋在双臂间,兀自思念兄姐,在又困又饿中渐渐睡着了,连林信回来的声响也没听着。
林墨这一觉,睡到天明,便被不耐烦的林信给推了起来,说林墨挡着他用早饭了。
这早晨,又有孟府中的人来送食盒。好在林信大概是怕他饿死,自己先用了,倒是给他留了半碗甜粥。
半碗就半碗吧,总算是干干净净的吃食,林墨一点都不嫌弃。那林信倒也不想第一日上学便迟到,梳整完毕,抱着自己的东西就出门去了,压根不等林墨。
而林墨把甜粥喝完,恋恋不舍地,差点想把碗底给舔干净,最后却也算了,慢吞吞地收拾完毕,自向塾堂而去。
谁知过去一瞧,发现他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那季平风、季朝云以及滟十一等人早都到了。
而林信也在,正和陆琮等人在说话,见林墨进来,他又跟那几个人说了几句什么,于是陆琮等人脸上都对林墨露出了不屑神色。
邾伯尧却是一个人静默地坐在后头,翻看着面前的书册,和谁都不像是亲密的样子。
林墨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落座要和滟十一说话,却发现她旁边还有个花勤芳。
花勤芳刚才正自滟十一面前百般讨好,说了半天无聊废话,最后发现滟十一半句话都没回答,便苦道:“十一啊,你怎么都不说话?”
滟十一红着脸摇头,不是不说,是面前这位哥哥问题太多,而且笑得太不讲究了;她平生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一时真说不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