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门槛处,陆不洵不偏不倚,人往陆允琏那方向一偏,抬脚踩在陆允琏的脚踝上,趁机先冲了进去,这一进去便觉不对,奇怪道:“不对,这哪里是死人?”
陆允琏正气得要举刀,听到这话暂且放下,立刻也知晓陆不洵的意思。
修道之人,耳目聪慧,他们如今接近这躯体,立即察觉这谢正才的“尸身”,虽气息微弱,胸口还微微起伏,尚会喘气。
这人其实未死,只是灵识不通。
所谓灵识者,无非人之三魂七魄。
寻常人的三魂七魄有失、有损,可致灵识不通,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身不可行,平常人看来只觉得看上去正如生了病一般。
普通病痛在于肉身,不过找寻常医生,吃药调理;灵识不通却与其不同,譬如这谢正才,肉身虽有些修为,却又实在不济;目前只有一息尚存,若找不回他的灵识,也不知道能挨到哪一日,可说得上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安静躺着等死罢了。
无人回答,陆允琏回头一看,谢英也就罢了,那谢箐箐,竟还站在门边,踌躇着不肯入内。
陆允琏面色一沉,冷声道:“谢师叔,这是你亲父,又不是什么邪障,你也这样怕?”这所谓父女天伦,也不过如此。
谢箐箐战战兢兢地道:“两位师侄,那、那个、家、家父的、的头——”
陆不洵与陆允琏扭头回望。
“啊——”
不知何故,谢正才脖子上贴满的符箓脱落开来,那眼珠子猛然一转,头一动,竟然骨碌碌地滚开了。
饶是两位得意少年,也吓了一跳尖叫出声,忙不迭向后一退。
二人对望一眼,慌忙站了身形,这才明白原来谢正才的脑袋和身体实则已分了家。不止如此,这人还在喘着气,脑袋和脖颈处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肉模糊,竟就像个面人似地,被轻易地拆离了头与身。
此事谢箐箐在信中只字未提,自己心里却明白,难怪方才不肯接近。
二人听谢英道:“陆少主,陆公子,那夜里我们听到老爷发狂尖叫,冲进来一看,他的身子倒在地上,头就在这屋里飞来飞去,一会撞到墙上,一会撞到地上,又是哭,又是叫的,闹了不知道多久,最后终于消停了,就变成了这样。”说着,指了指谢正才的尸身。
又小声道:“门人们都说是恶鬼来害人。”
陆允琏道:“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