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男人很有耐心等着,没有要走的迹象。
刚才放声大哭的女孩捅了捅身边男孩的手臂,被他一把甩开,委屈得又瘪了嘴巴。
“诶,你别哭了!我说,我说好吧!”男孩慌忙大声道,和男人解释起原委。
晚上大家统一来拿晚餐的时候,好多人都发现属于自己柜子里的营养剂少了,然后有小孩就检举,说自己看到男人的儿子跟着到了这里,很久都没出来。
大家就把男孩找出来对峙,男孩很坦率地承认了,并道了歉,但大家却不依不饶,说自己的晚餐没了,攒了好久的口味没了,要男孩赔。
“我攒了好久的草莓味呜呜!”
“我的蓝莓味也是!”
男人听了,皱眉道:“行了。”
大家立马噤若寒蝉,男人宣布:“我知道了。”
把一群小孩留在储藏室,又走了,小孩们又开始对中心的男孩讨伐,男孩感到无地自容。
没一会儿,男人回来了,抱着一个箱子放到男孩身边的地上:“自己拿。”
没再管身后小孩们争抢得多么激烈,男人带着男孩走出储藏室。
右拐左拐来到一个陌生房间,男人走到房间角落一个柜子前打开柜子,里面是男孩今天中午喝过很多管的,五颜六色的营养剂。
“不够了问我要。”男人关上柜门,走到门前,没有回头:“以后你住这里。”
男孩站在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的空荡荡的大房间里,很是茫然。
从那天以后,他总是能收到来自其他小孩的恶意——
营养剂会变少,因为没到该添的时间,他不敢找男人要,只能饿肚子。
被水泼,身后被贴纸,写着「我是坏蛋」「我是傻子」之类的话语,被嘲笑,都变成了家常便饭。
房间里的柜子下面是食物柜,上面放了写书,男孩够不着,只能从图书室里找小凳子垫脚。
在他搬着凳子转身的时候,就被一只伸出的脚拌着摔了个结实,头磕在凳子角上晕了好久才回过神,已经找不到罪魁祸首的身影了。
一摸头上,黏黏糊糊的触感很不舒服,弄得手上一片血红。
他经常会带着书到树荫下的角落里看,有时候看看发亮的湖水,有时候羡慕地看着其他小孩玩耍。
有一天他回到房间,迎接他的却是一地的破烂,书被撕得一塌糊涂,散落在一片玻璃和液体中,染上了不同的颜色。
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他一切记忆都像储存食物的柜子一样,在柜子里保存得鲜明,只要抽开抽屉,就如汹涌的浪潮将他淹没。
男孩麻木地走到这片破烂旁,就像他被捡回来时所在的破烂堆一样,一切鲜亮的色彩都失去色调,发散着刺鼻的气味,脑门突突地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