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涵当即一个激灵,僵在原地,连男孩的离开都没意识到。
那一刻他才终于找到傅择宣的违和感所在,并且慢慢地发现更多这样的情况。
而在这过程中,他终于知道,只有面无表情这个表情,才真正属于傅择宣。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同以混入正常人之中,他尽可能地模仿身边人的神态,在他分析最适合的情况下使用。
所以他能说能笑,也会愤怒、悲伤,可那双眼睛却一直冷冷旁观,从没露出过冷漠以外的神情。
可现在却变了,他脸上可以没有任何情态,但眼中的情感丰富起来了。
许涵回忆了下傅择宣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改变的,有迹可循的正是今年3月1日,他将那名黑发男孩带到傅择宣家里那一天。
傅择宣眼中出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恸然的神色。
此后发生的一切许涵都记得很清楚,到今天4月11日,短短一月余,他们已经接取并完成了5项委托。
这对任何一个人的精神力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但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产生不适。
不对,许涵的记忆里出现了前天和傅择宣通讯时发生的情况,傅择宣或许并非许涵认为的那样睡懵了,当时他回答的声音里有虚弱。
那是傅择宣第一次在他面前非故意地露出破绽。除此之外,许涵没在记忆中发现任何疑问。
但有什么,一定还有什么是他忘记了的——关于那个男孩,关于傅择宣。
许涵努力要回想起来,一切在他的记忆中都很清晰,没有可以挑剔的点,可他总觉得有一丝违和感。
可纵使他撑着额头想到脑袋都疼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放下手,许涵把自己那杯吉布森移到面前,晃了晃一饮而尽。
也无妨,如果傅择宣非要他做那个唯一不知情的人,他会乖乖照做。只是,谁还没有个私下搞小动作的爱好了?
如果自己查不出什么,这不还有外援吗?
想着,许涵果断做了决定,掏出通讯器给某位少将发了条消息,听了对方的回复,就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准备给傅择宣拍几张照。
不想,镜头中的人却敏锐地抬头,视线对上他的镜头,眼中是不容忽视的威胁。
许涵讪讪:“你装的啊?”
傅择宣盯着许涵把通讯器收起来,才悠悠道:“叫他来了?”
许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你怎么知道?”
“我不聋。”傅择宣淡淡回答。
“那……我让他别来了?”许涵试探着问道。
岂料,傅择宣却突然绽出一个纯然的笑容,偏偏头挑眉问道:“为什么?”
接着,很自觉地又趴回桌面。
许涵看完这一系列动作,茫然地自问: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