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恒筠听闻,反驳:“那么谁又不是如此呢?每一个陷入SLAP病毒捕捉的梦境中不曾死亡的人,都坚强地与病毒在对抗,竭力地维持住了梦境平衡,却无法脱离。对这样努力试图逃离的沉睡者,还要刻意去谴责他们对美好的向往吗?”
“试图逃离?”傅择宣不以为然地重复喻恒筠所用的言词,说道:“试图逃离的人们还在沉睡,而真正成功逃离的人,早早地就成为了唤醒师,站在沉睡者的睡梦中帮助他们的「试图逃离」。”
“所以你要对我谴责吗?成功从梦境中逃离的我,身为一名从睡梦中苏醒的唤醒师,没有任何对美好的向往?”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谁也不开口再反驳。
喻恒筠心里纷乱,责怪自己每每听闻傅择宣的言语就不由自主心情急切,然后又造成谴责表象的对抗,而傅择宣对此也总是平淡应对,像是水面已结冰,激不起任何动静,即使投下引战的石子,只是翻动两面,无法侵入冰层。
越是得不到任何反应,喻恒筠心情也就越是急切,如此的循环,不得解。
但他若是读懂刚才傅择宣从房间出来时的表情,与生气、平静、喜悦、悲伤都不相符的,被称为羞涩的微妙情感变化,他就不会再这样想了。
听两人就自己的问题开始争执,在两人互不相让的气氛中,钟溯德在寂静中叹息一声,再次致歉:“还请两位不要为我的过错辩解或争执。”
“正如这位年轻人所说的,是我内心的依恋心理多过逃离梦境的渴望,才让我一直身处此地,没能醒来。”
喻恒筠朝傅择宣投以深长的注视,转而对钟溯德点点头。
“实在是麻烦二位了,你们进入我的梦境之中,穿越一个梦境后还没能解决。”
钟溯德微躬身子,对二人垂头:“但我实在也想不到其他离开的方法,想要与这个梦境抵抗,似乎也抵不过对这平和生活最根本的期望。”
说完后他抬起头,用殷切的目光望向两人,热切地问:“但我百思不得其解,少将本人并非唤醒师职业,想必少将旁边这位才是唤醒师,那你们是如何做到两人进入我的梦境之中的?是研究所有了新成果吗!”
喻恒筠回答道:“可以这么说,而和他一起进入你的梦境,是因为他刚进入一个项目,需要对他进行监察。”
“这样。”不是一个完全肯定的答复,不过钟溯德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解释:“虽然觉得很抱歉,但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僵持的状况,今天找二位来这里就是想找到解决的方法,我很清楚这样待下去并非良计。”
傅择宣思考一下,没怎么费劲就得出结论:“按你现在的想法,走出梦境会十分轻易才对。”
“那我为什么?”还身在此处。
“即便很真实,这里终究是虚假的,人也不完全等同于现实中你相处的人。”
傅择宣冷静分析,“你所期待的事物,你所盼望跨越的困境,在这里都自然而然如你所愿获得、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