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渊道:“李管事前些时日生病,我们去看看他。”
鲛乖顺点头。
李管事将近古稀之年,平日身子还算好,遇到小病小痛吃几剂药便恢复。可前些时日忽然病得比较严重,孟临之都亲自来给他看诊。
孟临之施针开药,离去之前只留下一句“顺应天意”。
溥渊如今已经完完全全属于鲛了,他们要在走之前看看李管事,希望李管事的身子能恢复。
两人牵手登门,李管事卧病在床,与他们说了几句话精神就不大行。
鲛静立在溥渊身侧,平时话唠叨的性子此刻收敛,安安静静的。
傍晚过去,他们起身离开。
余霞散满天幕,秋风带起谷物成熟的燥香。
小鲛走在溥渊身边一蹦一跳的,抹个白发,走起来却没有正形,旁人经过忍不住看几眼。
溥渊等鲛颠颠跳了几圈,才继续牵起他。
小鲛将手乖乖蜷握在溥渊干燥温暖的掌心,忽然闷声道:“阿渊,李管事会好过来么?”
这二十余年来,小鲛想起李管事,心里大多是喜欢的。
李管事面孔肃沉,说话一板一眼,动不动就抓他去书阁写字,可李管事对他照顾有加,特别好。
鲛怕热,蹦跶的一会儿鼻尖与额头沁出细汗。
他在溥渊面前仰脸,溥渊熟练地替他擦拭,点了一下弯曲微挑的眉梢。
未等溥渊说话,小鲛立刻摇摇脑袋:“会好的。”
遗憾的是李管事这次好不了了。
秋天的第一场雨将衰败的枯叶打在地上,李管事病逝的音讯也传到了溥渊和小鲛耳边。
溥渊带小鲛去坟前祭拜,小鲛对着墓碑话说个没完没了。
夜色环绕,小鲛才舔舔发干的唇,旺盛的精力陷入颓靡。
溥渊瞧见鲛精神奄了,背起他朝下山的路走。
小鲛搂紧溥渊的脖颈,抬头窥见星子闪烁。
“阿渊~”
溥渊颠了颠他:“我在。”
“阿渊~~”
溥渊捏捏鲛的腿肚,小鲛痒得直往他的脖颈拱,呼在溥渊颈侧的鼻息温暖柔软。
小鲛轻声道:“李管事也不在了,鲛亲近的人一个个都会离开。”
他补充:“阿渊不许离开。”
溥渊:“嗯。”
鲛荡起双腿,无忧无虑的模样。
他懒懒地趴在宽阔的肩背上,眼皮有些沉,想要睡会儿。
“阿渊,鲛想睡觉。”
又说:“鲛还想去海边。”
潮声翻涌,小鲛在一片浪花扑石的声音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