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
他垂下黑眸,曲起的手指关节捏得有些紧。
宗长一双深邃低垂的眼睛在小鲛面前掩去了他探究的目光,鲛没有想太多,比起之前那些温柔坚定的驱逐和回避,叫小鲛真正高兴的是阿渊方才看了他好多次。
“阿渊,”小鲛欣喜之余还不忘小心翼翼地讨好,“鲛想下雨了。”
以前的鲛高兴时要下雨,不高兴了也要下雨,施雨随心所欲,在大漠区最难过的时候连续下了半个月有余的雨,差点让红鲛将他拎出去。
鲛舔了舔容易发干的唇,暑热的气息令他闷热焦躁,只能去池子或者海里泡泡水,相当的节制。
阿渊非常看重这片土地和人,所以小鲛会克制。
他还打了补丁保证:“不会下特别大的雨。”
鲛人一双水凌凌会说话的眼睛巴巴黏在宗长脸上,这双蓝色眸子蛊惑人心的力量有多厉害溥渊最清楚不过,完全没有给人招架的余地。
溥渊喉咙发哽,小鲛离去时他大概回应了鲛的话,又或许没有。
溥渊记不太清楚,唯独放在膝前的手指捏得更紧了,关节处泛着白,滋生细微的疼。
清爽舒适的风将屋内一豆灯火卷得扭曲荡漾,连绵雨水冲刷着屋檐,直至白日,天光罩在雨下灰蒙蒙的,泛出雨间凉意。
小鲛早早就在小亭子下写字,昨天他交上去的字写得不好,一笔一划勾出,待字迹上的墨汁沥干,鲛趴在冰凉的石桌上憨梦正浓。
雨水胧胧,洛长云经过偏院见到小亭子下的那道身影,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握紧伞柄,脚步放轻地走近。
洛长云呼吸都是很轻的,雨下了一夜一天,周身凉意萦绕。
洛长云见蓝衣少年身形单薄,又趴在冰凉的石桌上睡觉,一觉醒来,隐约担心对方会着凉生病。
黑衣少年往蓝衣少年身后盖了件披风,像是做了一件刻意的事,洛长云心里轻惶。
太年轻的人并不善于压抑滋生的情愫,他隐隐觉得自己不该对一个少年做出这样的举动,可眼睛却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
洛长云僵硬着身立在亭下,心慌意乱间克制不住想掩饰的目光随意朝几处方向投去,与走在李管事身边的仆对了个正着。
刘松子疑惑,李管事皱眉。
这一幕收在书阁内宗长的眼底。
空窗的帘子是拉开的,溥渊手一松,帘子再次落了下去。
小亭子内,鲛扯扯背后的披风,看向视线闪躲的洛长云。
洛长云被李管事和仆看到后本想浑身僵硬地先走开,哪想小鲛醒得很快。
鲛把披风拉下,刚睡醒,眸子蒙胧纯真,又是一双天生含情的勾人眼,洛长云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
少年初动的心跳得愈发剧烈。
小鲛问:“你帮我的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