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刘松子总把这种拒绝人的活儿推给冷面的李管事做,可到如今,他的立场却不再如最初坚定。
他左右看了看,和李管事对视一眼,低声与宗长开口:“宗长,午后刘媒婆又登门,这次她替七角巷那位柳小娘说亲。”
刘松子咬咬牙,继续硬着头皮:“仆、仆认为……”
“宗长找个人陪伴其实不错,就算与那人不相爱,可有个近身的人对自己知冷知热,日子总能慢慢过下去的。”
刘松子的声音越来越弱:“宗长既已不再等,也不需等,那、那不用白白耗着时间……”
说完,刘松子背后前身布满冷汗,他自知僭越规矩,更不该自作主张,索性埋头双膝在宗长面前一跪。
溥渊捏了捏眉心,淡声:“都先出去。”
仆和李管事默声离开,溥渊看着窗外,秋后萧瑟空寂,这才是属于自己早已适应的日子。
翌日,媒婆果真带了柳小娘子登门拜访,这门亲本该由媒婆说就成,可当事人涉及宗长,宗长一天不答应,媒婆和柳小娘的心自然定不下。
两人一合计,柳小娘经打扮后挎着些亲手蒸做的点心过来了。
柳小娘虽然年过三十,可弯弯柳眉中饱/满的风韵是青涩的姑娘们比不得的。她七年前丧夫,这些年仍为改嫁,其中原因主要便是倾慕宗长。
她没有如同年轻姑娘们频繁示好,只在暗中偶尔观察宗长出入时身边是否有人,最出格的一次只有上个月私下花些钱与一名武卫打点,知道宗长身边没有人跟着了,方才决定让柳媒婆替她说这门亲事。
宗苑相隔三条街的距离,小鲛从马车跃下,付了马夫车钱,停在原地微微踟蹰。
他已经半年没回来了,阿渊应当消气,总不会不允他进门吧。
来时两手空空,习惯将宗苑当成自己巢穴自由出入的鲛此时却生出几分胆怯。
小鲛拿着银钱转去不远的铺子买几罐茶叶,这种时节嫩尖昂贵,出门前红鲛塞给他许多银子,小鲛只拿了两袋,光买茶就花去一整袋。
他捧着茶罐走出茶铺,与外头进来的人差点撞一起。
对方道:“谁这么不长——”话音戛然而止。
茶叶铺的老板经商二十年,铺子扎根在此地,从未换过铺面。十年前他还年轻,虽然不像旁人那般凑热闹,可也隔着铺子远远瞧见过几次在城内东逛逛西晃晃,宗长那位貌美年轻的契弟。
老板张了张嘴,见鬼一样瞪着面前面容半分未改的人。
“做梦吧,哪有人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茶叶铺老板误以为眼花还要细看,蓝色身影已经消失。
他喃喃:“妖、妖怪吧?!”
小鲛抱着怀里的茶叶罐匆忙离开,一直跑到宗苑门外,被武卫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