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样空旷的宫殿,这样寒冷的夜晚,弥漫在宫殿中的这股香气仿佛也带上了几分令人坐卧不安的意味。
娘
此刻本该入睡的小主人揉着眼睛从自己的卧房走出来,一只手按在门上,担忧地看着在床前来回踱步的女人:爹还没有办完事回家吗?
听到儿子的声音,窗前的女人回过头来,她看上去实在很疲惫,但仍旧第一时间扬起笑容向儿子走过来。
殿内温暖的气息与她身上寒意相撞,让她纤瘦的身躯一抖,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记了运转灵力护体,就这样在窗前徘徊足足两个时辰。
她连忙运转灵力驱散体表的寒意,这才敢让不再冰凉的双手贴在儿子脸庞上。
怎么不睡了?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你爹在忙,忙完事情就回家陪我们阿琅了。
她强打精神揉了揉儿子肉嘟嘟的双颊,取笑道:阿琅不是总自诩大孩子了吗,怎么没有爹陪着就害怕的睡不着啦?
才没有。
年幼的殷琅眼巴巴地盯着母亲看了半天,才失望地移开眼神,小声地问: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你不要总是说假话,我知道那些爹深夜才回来,在床边陪了我一会就走了都是你哄我的。我在床边留下的魔气完全没被触动过,根本没有人回来过。
沈清欢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或许她从没想过,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有这样清晰缜密的思维。
沈清欢沉默了很久,才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头,把他往卧房的方向推:回去睡觉吧,阿琅,别想这么多。我向你保证,等你明天醒来,你爹就回来了。
殷琅短短的十根手指紧紧抓着门框,抗拒之意显而易见。
他一直都知道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体内有两种不同的力量,别人只需要学习一种运行轨迹,他需要记忆两种。
在修炼上,不论做什么,要达到同样的进度,他花费的精力都必须是旁人的二倍。别的孩子呼朋引伴,他在修炼;别的孩子美梦酣眠,他还在修炼。
但他却必须时刻隐藏其中的一种,不能暴露他和别人的不同。
殷琅不是没觉得委屈过,但爹陪着,娘哄着,那点小委屈也就很快烟消云散了。
但从某天开始,家里很少再见到爹爹的身影,他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每次回来都是一副掩饰不住的疲惫,衣服上甚至还会有没洗净的血腥味。
那个味道不像厨房里时不时会出现的鸡血鱼血,很陌生,却无端叫他心里发慌。
从傍晚才回,到深夜才回,如今索性整日不着家。
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