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庭再次沉默。
是啊,他很清楚这一点。
“你能够接受亲密关系就已经是一种转变了。”雄虫又道,“至于所谓的爱,无论你想或不想,那就是有时限的。”
眼见郁庭没有做声,雄虫又说:“总是这样的,你会难受,也许不是环境太糟糕,只是你偏离了应处的轨道……想的太多了。”
他从来没有跟郁庭心平气和的聊过天,大多数时候雄虫把郁庭看做自己的下层,自己的所有物之一,自己的继承者。
“虫的精力不是无限的,保持愤怒很费神,也许有一天你觉得自己累了,你会想让自己和周围的虫一样,开心一些,这时候你就会开始下沉。”雄虫说。
“因为不做怪胎真的会轻松很多。”
……
郁庭醒来的时候一旁明梵还在睡,郁庭自己依旧像个八爪鱼一样的缠着明梵。
他小心的松开了明梵,坐起身,低头盯着被子看了好久。
郁庭在害怕,他活了这么多年,一直被那个世界围绕困扰,那是他无法逃离的噩梦。这场噩梦从他诞生至今,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环绕不去。
他不喜欢,他觉得不应该。他不应该活在一个找不到自己是谁的世界里面,他不应该畏惧融入,他不应该冷着脸去一块一块的核对自己雌父尸体碎块的Dna,他不应该被称为怪胎。
他应该是正常的。
“怎么了?”明梵察觉到自己周围空荡荡的,立刻醒了过来,在看到郁庭只是坐着之后松了一口气。
郁庭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听到了明梵的声音想要开口,可不知为什么,当明梵的手放在自己背上的时候,那些情绪像是一下子喷涌而出,他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你说,我雌父知道我雄父要杀他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他有没有可能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离开?”郁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四百六十三块,我数过了。”
“我把他拼回去了,虽然难看的要命,但我还蛮希望他能睁开眼睛的。”
郁庭说到这里又问:“你觉得我会变成他那样的虫吗?”
郁庭没有带主语,但明梵就是听出来了后面那个他指的是郁庭的雄父。
“不会。”明梵没有去拥抱郁庭,只是陪他坐着,“你和他不一样,你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郁庭看向明梵,他有些意外明梵的嘴里吐出了和那个老东西差不多的话。
“你是说我幼稚?”郁庭问。
明梵摇摇头:“是固执,小孩是最固执的,他们有自己的世界,和成年人不一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