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肆艳色双眸微微一弯,露出柔情笑意。
谢观柏又继续笑道:“那时我由衷为你感到高兴,又觉得你不够义气,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写信告诉我一声。我本想去京城找你讨一杯喜酒,可那个时候伤重未愈不便出行,同门也劝我,你生活平静,江湖人最好不要前去打扰。”
“但我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去京城,一定要去找你补上未喝的喜酒,还要看一眼,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忍受得了你这样顾影自怜的厚颜无耻。”
当初迟肆的臭不要脸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迟肆一直说自己是倾世绝色,美貌天下无双,数次把他惊的目瞪口呆。
“后来听人说,你找的是一个小有薄财的商人,他将你养在家中,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我一听就觉得,这很符合你的性子。”
迟肆哈哈大笑,几分张狂恣意,几分痞气慵懒。
谢观柏也笑了几声,此情此景宛若旧日重现。
他又接着轻叹:“后来,又听说你搬家了。整个京城都没有你的消息,大家都说你或许离开京城,去了别处隐居。我有些难过,若是此后再也无缘得见,或成平生一大憾事。”
“可我没想到,”他清咳了一声,毫无血色的青白脸颊彷如抹上一层惨淡墙灰,“不久之前竟然再次听到你的消息。有人说,朝廷里的一个狗官长的很像你。”
他血丝微显的淡红双眸带着几分疑惑,却又似几分理所当然:“你真的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迟肆微微扬嘴:“如假包换。”
谢观柏顿了片刻,眼中笑意逐渐消失,语气却还是带着往日的意气温和:“摧雷山庄的事你应该清楚,我也无意再多说。但朝廷狗官用奸计杀了这么多江湖侠士,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迟肆眼色微微一凛,之所以来见谢观柏,一来和过去友人叙叙旧,二来也想试看,是否还能有机会化干戈为玉帛,瑶山可以依旧向往常那样偏安一隅,和庙堂江河不犯。
但如今的谢观柏心中满是对朝廷的仇恨,想要化解怕是很难。
他是修道的人,道修讲究追求本心,道心越坚定才能在问道一途走得越远。
他从不劝人放弃心中执念。
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是佛修们爱做的事。
既然谢观柏一心想要报仇,他也不会开口劝解。
他抿了抿嘴,无奈轻笑:“如今我是大衍朝国师。”
今日一旧叙完,明日便各自为战。
“可我听说上界神仙不能干涉凡尘之事。”谢观柏神色沉静,语气也平淡的无波无澜。
“迟肆,人间朝廷和江湖的争斗与你无关,你当你的国师,即便在一旁作壁上观,我还是继续把你当朋友。”
他沉默了几息:“东海郡的情况你也清楚,如今齐季……杨闻拓来了,我要找他报仇,你不要和那帮朝廷走狗待在一起,当心刀剑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