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再叹气,这老天爷真是在玩儿他。
他自问也没做过多少孽?
祁知年就站在一棵柳树下,柳丝落在他的肩膀,湖边藏在草丛中的灯将他的身影照得单薄而又修长,像个精怪。
祁淮已在这水中游了许久,身上热度退却不少。
他朝着祁知年游来,清楚看到祁知年的面容因他的接近而变得明亮,快要到湖边时,祁知年又往前几步,怕他掉下来,祁淮立即开口:“就在那儿站着。”
“好!”祁知年乖乖点头。
祁淮也停下,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实在是怕了!
祁知年蹲下来问他:“你为何突然来游水啊?”
祁淮严肃道:“过些日子要与人在水中比武。”
“哦哦!”原来是这个原因,祁知年又问,“所以才没空过来吗?”
“嗯。”祁淮还能怎么办,只能先这么说?
“那我在这里看你游……好吗……”祁知年说得可怜巴巴。
祁淮舍不得赶人走,再者,他心里难道不想要与祁知年多待一会儿?
好在他如今在水中泡着,便是再难堪,祁知年也瞧不见。
祁淮便道:“说上一刻钟,你便回去休息,我过会儿也回去歇息。”
“今晚不走了吧?”祁知年小心问。
“嗯。”
祁知年高兴地笑起来,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他,又道:“既然我已经回来,我会认真读书,认真考童试,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
一听这个“您”,祁淮便觉得祁知年始终拿他当爹看,神色未免过于复杂。
祁知年一直盯着他,看到这里,又有点忐忑,不敢说话。
祁淮不忍心吓他,放缓声音:“你从前那个先生,是姓胡?”
“嗯嗯,是胡先生。”
“我已经叫人去请他,往后还由他在此处坐馆,你用功读书。”
“我知道!”
“好了,快回去歇了吧。”
“你呢。”
“我再游上片刻,过会儿便去歇息。”
“去哪个院子歇息?不如去我那里吧,什么都是准备好的。”祁知年越想越高兴,差点高兴得要拍手,“或者,我们可以睡一张床啊!抵足而眠!”
祁淮心道,这不是要他老命,是要什么?
见祁淮不说话,祁知年又小声道:“您如果不愿意……也可以不抵足而眠……”
他们或许的确还没有到“抵足而眠”的地步吧,祁知年觉得是自己孟浪了。
祁淮不忍看其委屈,只能先道:“我还不困,你先去,我到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