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画摊子在对面,离开河边,祁知年又绕过几棵树,瞧见祁淮还在糖画摊前站着,他笑着就想走到街对面,脚步却又停下。
有个小娘子走到祁淮面前,似乎在叫他,祁淮回头,她仰起头,笑得娇娇怯怯的,在与祁淮说话。
祁淮不知说了什么,她反倒又往前走一步,与祁淮离得极近。
祁知年不由地咬住嘴唇,默默地看着对面。
他这边临河,没有祁淮那边亮,灯火下,两人仿若璧人。
他倏地便想到那对春联,而那小娘子身后忽有几人挤来,她瞪大眼,眼看着就要往祁淮身上倒。
祁知年回过头,用力走开。
他不想看。
他低头走回河边。
黯淡的河面上,飘着许多盏花灯,身边没有人,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这些花灯,有莲花、桃花,牡丹,还有许多离得远他也看不出来的花灯。
其实方才转身的时候,他就认出那个小娘子。
是他的表妹,静平郡主。
难道,要与祁淮成亲的人,就是这个静平郡主吗?
静平郡主是太子的女儿,祁淮是她嫡亲的表叔,按理来说他是不该这样想的。
可是本朝皇室在某些方面极为剽悍,就说先帝,看上了某位妃嫔的亲妹妹,人家都已嫁人生子,他还不是把人家给抢了过来,直接封贵妃,还给那位丈夫赐婚了个新夫人,再后来,那位丈夫病亡,贵妃与前头丈夫生的儿子他也给改了赵姓,当作自己的儿子接到宫里养。
再有太宗,还娶过自己的外甥女。
等等看似出格的事情,几乎每朝都会发生。
这些事,不说祁知年了,天底下的人都知道。
皇帝都带头这么干了,出格的事也变得寻常起来。
先帝只有两个亲生儿子,一个五岁夭折,另一个过世于二十岁,后来实在是没了法子,才从宗室中选了皇帝过继给太后养。
皇帝与长公主不同父也不同母,祖上是同一个高祖父,严格说来,这血脉都不知偏到哪处去了。
所以祁淮若是娶这样一个表侄女,再正常不过。
可是他不喜欢静平郡主,甚至是厌恶。
在他没有被逐出家门前,他就不喜欢,他还知道,静平郡主也很讨厌他,但那时候他还受英国公府庇护,静平郡主再讨厌他也不敢明面上对他如何。
他从不在背后说人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