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伤亡过了半,周敛锋气喘吁吁。明明是数九寒冬,可周敛锋的汗水却浸透了外面的羽绒服。他的脸色愈发得惨白了起来,可咬破的唇角,却是殷红。
小混混们真的见识了他们眼底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美人儿有多可怖,也有些怯懦,止步不前了。
周敛锋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一下,带血的唇角微微上挑,他伸手便抹去了那点鲜红,声音如寒冰利刃一般:“还来吗?”
小混混们左右瞧瞧,他们不知道周敛锋手里头还捏着多少底牌,但看周敛锋这狠劲儿,还是没敢再继续下去。最终还是扶着那些个因为周敛锋而受伤的弟兄们离开,走之前还不往撂下句狠话:“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如今姜末的腰杆子也挺了起来,干干脆脆地对他们不屑一顾,就连一个目光都未曾施舍。
待这些小混混都离去之后,姜末方才感觉到周敛锋本是攥着自己的手,重了几分。就连他身上的重量,都朝着自己倾斜了不少。
周敛锋的嗓音嘶哑,只能说:“我们快走,我撑不住了。”
姜末这才反应过来,周敛锋就连刚才那句话,都是强撑着身子说出来的。
他也会疼,他也会流血。
他哪里真的是神啊,他也是个血肉筑成的人而已。
可姜末忽然觉得,这样的周敛锋,却更叫自己喜欢了起来。
姜末连忙反应了过来,让周敛锋将他全身的力气都交付给了自己。他其实也挨了几下,可却还是相互依靠着,将周敛锋带到了自己家。
姜末现在和老舅住着一个老小区的两居室,还是前些年房价好的时候,老舅当机立断用多年卖早餐的积蓄买下来的。
老舅看到两个孩子鼻青脸肿相互搀扶着回来,也是吓了一跳,赶忙迎了上去,又伸出头瞧了瞧后面没再有人了。
周敛锋这一路上也缓和了不少过来,虽是还稍显有些呼吸急促,可到底还是面色不似刚才的惨白了。
老舅看他们两个一眼就知道是跟人打架去了,这一场架打得估摸着也挺狠。但他没有先劈头盖脸地就骂姜末,反而和声细语地问:“末儿,这怎么回事?你不是学好了吗?”
姜末有些抹不开面子、拉不下脸把自己心底话都剖白给老舅听,只能支支吾吾说:“我不想跟他们玩了。”
老舅先是一怔,继而又好似懵懵懂懂地明白了姜末的意思。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早就不该跟他们玩了,早就该这样了……”
姜末忽而抬眼开着老舅,他不得不说,他一定是随了他那个便宜爹的长相,是家里头最丑的一个。老舅个子高、条顺,一张脸更是长得叫人挑不出一点不好的模样来。
弯着腰,翻箱倒柜地替他们找着医药箱,又仔仔细细上药的老舅,如今头上也有了几根微微显眼的白发。
姜末眼睛又有些酸,但是突如其来的一阵疼,叫他瞬间直蹿了天灵盖:“哎哟!——老舅为什么你给我就用酒精,给周敛锋就用碘酒啊!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