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就像多了一条命,也不怕什么大管家了。
给了赏,沈嬛放缓了声音:“其实,以后你做的事儿跟之前做的一样,只不过先让我听听罢了。”
“小的都听老太太的。”小厮觉得这话也对,反正老太太是老太爷这么多年来最得意的人,说不定明天后天就回明辉堂了,就算日后大管家知道他做了两边倒的墙头草,有老太太庇佑,想必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最主要的是,金子啊,他的金子。
眼瞅着小厮眼里只剩下那小把金豆豆,沈嬛敲打敲打几句就让他走了。
人一走,沈嬛就坐在床上,静静地想着事。
吴氏把被子给他盖好,再弯腰去吹灯,还没吹灭,沈嬛转过头来看着她,问:“奶娘,你说,到底是谁想坏我名声,让我过得不好呢?
“我过得不好,她们又有什么好处?”
沈嬛想来想去,都不觉得大管家是那个支使洪婆子在腌细菜里下迷药,让春分散步谣言的那个人。
他没必要这么做。
他是陈府的大管家,自己是陈府的老太太,井水不犯河水,就算自己现在如他所愿,他又得到了什么呢。
可如果不是他,那府里还有什么人能买通洪婆子和春分,事后还大张旗鼓地在陈府里连杀两人而不露痕迹。
他想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修长的眉毛成了重峦叠嶂的小山。
同时他觉得,背后的人可能不止于上次的计谋。
这儿没那么安全了。
吴氏的手指轻轻落在他眉头上,细细地揉,把眉头一寸寸揉开:“除非是天老爷,否则,人做的事一定会露出马脚,奴婢觉得太太现在就很好,当一切都沉静下来,动的那块儿,就是最显眼的。”
“太太收买那个小厮很恰当,六子已经暴露,二奶奶和二爷不便掺和进来,他是我们现在最好用的眼睛。”
“而且,太太莫不是忘了,洪婆子和春分都是府里家生的奴婢,最熟悉她们的,一定是府里跟他们一样的人。”
“他们总会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的。”
沈嬛皱起的眉毛被彻底揉开了,他侧躺着,握住奶娘不复柔滑细腻的手掌,压在自己脸下:“你们总说我长大了,其实有你在身边我才又底气。”
“我吃饭是奶娘教的,走路是奶娘教的,说话也是奶娘教的,奶娘,你要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啊。”
吴氏笑得温柔极了,轻轻拍着他的背。
“好,奶娘陪着太太,奶娘舍不得太太。”
——
昨夜握着奶娘的手,沈嬛才惊觉,奶娘已经不是能抱着他背着他的时候,她身体不如以往了,不适合在这里挨冷受冻。
她看着住了个把月的小佛堂,晴子和奶娘道:“找个时机,咱们搬回明辉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