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门进去,院子被月光照的亮堂一片,青石砖闪着幽幽月光,钟鱼站在院子中一石桌旁,竟是穿戴整齐,一副没有睡的模样。
许则然将门关上,转过身来,笑道:“这么晚还没睡呢?”
钟鱼微微低着头,腰间握剑的手攥的紧紧的,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低声道:“对不起,但我不后悔。”
倒是丝毫没有大殿上的凌厉了,依稀能瞧见会盟大试时候的少年模样。
许则然弯着眸子,温声道:“你给我说对不起干什么?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今夜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走到钟鱼旁的石桌上坐下,夜深露寒,石桌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许则然手搭在上面,却未觉到霜的寒冷。
他朝钟鱼道:“我今夜来,是为了求你件事。”
钟鱼被他这话说的一怔,也坐下来:“许师兄要求我办什么事?”
许则然笑了笑:“我想借你手中的耀麟石一用,去办个事情。”
他道:“我师弟修魔之事我不怨你,但他修魔之事公之于众了,我便也想让他为何修魔的事情给大家看看。”
钟鱼闻言沉默,良久,他才从怀中掏出耀麟石。
他将耀麟石放到两人中间的石桌上,可拢在耀麟石上的手却未放开,他声音执拗:“许师兄是要给戚泓讨回个公道?”
许则然笑道:“也算是吧。”
罩在耀麟石上的手被挪开了,钟鱼将耀麟石往前推了推:“我揭发戚泓是魔修,全宗门站在我身后。可许师兄帮戚泓求公道,只怕前方有万山险阻。”
他去历练了一次,讲的话倒是多了。
许则然将耀麟石拿回来,它刚被拿出,还未沾染夜的凉,存了些许温度。许则然冰凉指尖碰上它,似乎才感受到一些暖来。
他答道目的,站起身来,月光明亮,给他的笑容镀上了层冷清意味:“万山险阻,如若试试,说不定会发现不过如此。”
山来,他便踏山。浪来,他便斩浪。
这世上最难的险阻早已横挡在他面前,他要于无生机处,给戚泓求出个公道来。
许则然拢了拢袖子,刚刚那股子迸发的狠戾之气便消失了,他恢复了往日的柔和来:“我先走了,耀麟石过两日便会归还给师弟,师弟早点休息。”
他说完没等钟鱼回答,便要推门出去。当手碰到门的那一刻,被钟鱼喊住了脚步。
钟鱼在身后道:“师兄,我爷爷被魔族所杀,自我懂事起,父母便教我见魔族必除之,因此我揭发戚泓,是为了我心中的公道。许师兄在会盟大试期间对我多有照顾,我们虽走道路不同,但我也在此祝师兄求得自己心中的公道。”
许则然顿了顿,背着他摆了摆手,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