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不分家,一般把个脉扎个针对郁衍来说是小菜一碟,但中途施针时稍出了个岔子,穴位没扎偏,但力度稍浅了些——
顾不得腿没知觉察觉不到,但一直静守着的青年手指却一下蜷缩了起来。
郁衍半分着神,对那点风吹草动了然于目,商应秋坐的离他实在太近,旺盛的炭火本就让人烦热,再多加上一个人的体温就更让人难受了。
他忍无可忍的绷紧了脸,冷瞥向抱着药箱的青年。
“我说这位,你挡着光了。”他毫不避讳的发出驱赶:“若不放心我施针,我走就是,离那么近,是怕谁趁机害人不成?”
“唐大夫误会,在下不是不放心,正是放心,想跟着多看多学一些。”
只听商应秋温声解释:“养生在于每日坚持,顾先生的腿需每日针灸推拿,我想多学几套手法,不知唐大夫可否赐教?”
顾不得摩挲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徒弟,没说什么;一边的南老爷子却感动坏了,连说这才就叫孝子啊,不像自己那十七个儿子二十八个孙子,三十二个增孙,一听门派有事恨不得插翅各自飞,真应该过来看看,感受学习下这份金子般的孝心。
这些客套的奉承郁衍几乎听不下去,他面若寒霜,捏针的指腹暗自用力,泛出一片惨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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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方垣带着几张密信来敲门,商应秋出去前看了眼屋内,道:“等一下,去外头说。”
两人走出小院来到海岸边,放眼望去,外头一片海天空蒙的好景致,近处的沙滩是难得的纯白色泽,配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四季常青的乔木,微醺潮润的海风,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现在能说了吧。”方垣把这段时间探子收集回的信纸全交了过去,清了清嗓子。
“南家祖坟确实早被人动过,我不是在一处坟上发现了个盗洞么?看痕迹像是新手,这两日得空查了下——打洞的人叫祝八,当地人,开始时抵死不认,被我吓唬了下才说实话。原来给南家祖坟守陵的人是个酒鬼,三天两头都不在,祝八在外谋生时学了几招,生了歹心,一个月前下去了次,不过说是什么都没拿到,他下到墓穴里就看见几具白骨杵在面前冲他笑,当场吓得半死,原路逃回,再不敢下去了。”
“白骨这事我觉得跟您猜的差不多,极有可能就是南家人勾结幽冥府干的,不过您也看到了,这家子人一窝窝的多如牛毛,要想查清楚真是难啊……”
商应秋:“不需要全部,可以先从没有家室、或者卧病在床的查起。”
方垣不懂,但转念想想明白了。这大半夜要常去墓里,若是成了亲的,枕边人多少会起疑心,很容易被抓到把柄,若是没成亲,或者用生病当掩护则安全得多。
方垣看盟主一直还盯着其中一封信纸在看。
那信上汇报的是魔盟在南阳相会的事。
对于魔盟他们心里都清楚,去的一个个虽然都挺麻烦的,但据以前经验,这帮子凑一起自己就会摩擦起火无端闹事,不用别人瞎操心。
可信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啊,方垣心里犯嘀咕,但既然盟主一直在看,难道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自己疏忽没察觉到?
“这里,不周合欢共春晓是什么意思。”
商应秋从里头挑出了一句语义不祥的话呢呢。方垣闻言嘿嘿一笑:“哦,就是不周宫的郁衍跟欢喜宫的棠心心要旧情复燃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