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顽童当日认了三岁的他做弟子,他后来也认了三岁的阿南做弟子,可见,人与人的缘分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了。
趁着阿南过年节放年假,他欢天喜地领着他回无相剑派,却看到了树梢上房檐下,处处挂着的白布。
云别山的老道捏着一封信,站在门外,迎着风禅错愕的神情,将这封绝笔交给他。
“本要早些联系你,他却跟我讲,没有你的行踪,叫我将这信放在门栓上,你总有一日自会找到。”
风禅只得换上一身丧服,领着阿南,将老顽童安葬后,与云别山的老道人坐着吃饭。
屋外响着丧乐,这顿饭吃得很不舒心。阿南一直偷偷瞥他,怕他伤心过度,损伤身体。
他晚来了一天,没见着老顽童的最后一面。老道是老顽童的旧友,安慰他说,你师父年事已高,九十五岁已是喜丧,你该为他高兴才是。
风禅敷衍地应了两声,继续埋头吃干饭。
吃罢了饭,老道拽过他,问道:“那是你的儿子?”
风禅:“是我弟子。”
老道捋着胡须笑了:“你居然也能收来弟子。”
风禅撇撇嘴:“我怎么不能有。”
“那就好,老顽童之前最盼望你能有个弟子。只是……”
风禅看向他。
“只是,我瞧此子眼神虽说平静,但也略带狠厉,他似乎有一件执念,必然十分困扰,长此以往,保不齐会走火入魔,将来若是……”
风禅回头看了一眼阿南,后者正乖巧地坐在桌边,慢悠悠地进食,察觉到师父的视线,便扭过头来,用那双漂亮又冷漠的眼睛看着风禅。
风禅点点头,转过来说:“我徒弟,出了事我兜着。”
老道微微皱眉,大抵觉得这事儿不大妥当:“你能兜得住?”
“阿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对我一向没有任何隐瞒,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绝不会给我门派丢脸的。”
老道迎着他坚定的目光,突然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只能再叮嘱了两句,便告辞了。
当夜,风禅又喝醉了。
只是这回喝的,是无相剑派地下酒窖中的极品陈年老酿,外头的酒哪能跟这个比,风禅独自喝了大半坛,便醉的晕头转向像个陀螺,在屋里晃悠来晃悠去,不知怎的就晃悠到了隔壁阿南的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