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人家是怎么投胎的,太有水准了,一生下来就呆在富贵锦绣丛中,穿金戴银的,那跟自己似的,一过来就进毒窝,还是天下第一大毒窝。
风禅这三天以来头一回说话:“嚯,合欢宗这些年发展的很不错嘛,数十年前我还活着的时候,这儿就是一个小破山沟,连个像样的山门都没有。”
没等陆杨问,他便又自顾自地念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岁月变迁,沧海桑田。没想到当年的佳人如今连外孙子都有了,还跟你搞了断袖,而我却还在这里困着,哈哈。”
陆杨安抚性地摸了摸扳指。
“遥想当年,老夫也很有钱,带着我的小徒儿,逍遥人世间......小木头,你要吃软饭就好好吃,别吃一半又跑了,由奢入俭难。”
这人总是正经话说一半就跑偏,陆杨不理他。
李青在床上呜咽了一声,那声音听着可怜极了。
他吃了止痛丸,又运转内力,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悠悠转醒后,一双眼睛只顾盯着陆杨看,什么话也不说。
就这样任由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陆杨才问道:“所以你娘其实不知道......你身上这个蛊的事?”
“......什么你不你的。”李青这种情况下,还坚持要嘴碎:“是咱娘。”
“好好好,咱的。”陆杨只得顺着他的意思来。
过了一会儿,等李青没那么难受了,他才慢悠悠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年轻,第一次出山遇见了两个江湖中人,我没见识,跟他们做了朋友,自以为,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陆杨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
“谁晓得其中一个接近我,并不怀好意。有一天夜里趁我不备,在我酒盏里下了蛊,我无心提防他,便中了圈套。”
陆杨反抓住他的手,安抚性地摸了两把。
风老爷子在扳指里幽幽开口:“妈蛋的,这故事听着怎么这般熟悉,哦,原来老子也是这么中的招。”
这两个倒霉蛋。
李青把自己雪白的手腕展示给对方看,半睁着眼,明显精神并不好,弱弱道;“我今日也向你坦白了,你想诊就来吧。”
陆杨听他的,捏住他的手静了一会儿,心想这真是一种十分歹毒的蛊,又复杂又麻烦,发作时也不让人好活,可他在蛊这方面并不算专长,在万丈峰上,他还是毒一面较为精深。
这么大个麻烦,只能等来日带李青回万丈峰见父老乡亲,再找沈云开为他解蛊。
云开必定会先拿拿架子,摆一摆自己小舅子的谱,再为他治。
还要为人准备些新奇的小礼物,哄哄孩子,否则又要看他脸色。
一番思虑下来,这事儿算成了。
陆杨还没琢磨清细枝末节,就被李青不知从哪儿攒的力气,一把拉进床上,正好躺在他旁边。
这是多么大的一张大床,他们怎么翻来覆去都有空余。陆杨偷偷在心中琢磨,这张床是不是甚至可以塞下李青和他的十八房小妾。
李青的声音显得尤其虚无缥缈,好似下一刻就要咽了气儿:“阿杨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