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早以前,乔北心送他的那支旧钢笔,是乔信念的遗物。
乔北心有些惊讶:“怎么带过来了?”
程望说:“物归原主,还给叔叔和阿姨吧。”
乔北心摇头,说:“不必,我送给你的,你留着就好。”
“我知道,但是……”程望不知道怎么说,坚持让乔北心把钢笔一起放进去。
“好吧。”乔北心也没再推脱,接过钢笔,与那个厚厚的信封一起装进盒子里。
再抬起头时,他看到墓碑上贴着的照片。
遗照也遵循梁以蓝的心愿,换成了当初两人的合照。
从未谋面的父亲面庞晒得黝黑,短短的板寸贴着头皮,对着镜头笑得傻憨憨的。他的妻子绑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靠在他身边,笑得甜蜜又温柔。
*
回去的时候又是一路无言。
乔北心在车上睡着了。
从梁以蓝去世那刻到现在,他的情绪一直控制得很好,悲伤全部被他藏进心里,努力适应一个靠谱的成年人的身份。
程望不知道这份“靠谱”有几分是真的,又有几分是他强装出来的,但他这段时间的忙碌和疲惫,程望确实看在眼里。
看他睡着后,程望把自己的手机静了音,坐在他身边,也很想要睡一觉。
但他睡不着。
梁以蓝的离开,让程望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伤心。
梁以蓝温柔、恬静,为人耐心又包容。
……他多想拥有一位这样的母亲。
离开自己的母亲后,那些不快的经历很快被他从脑中抹去,虽然偶尔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但他清楚知道那些都是过去了。
一开始也会有思念,后来也就麻木了,跟大哥相依为命的日子也不赖。
只是,有过对比才知道,大哥再好,也代替不了母亲的地位。
那些被母亲使唤着去买调料、买水果、招呼客人的生活,他多想体验一下呀……
程望眨眨眼睛,抹掉眼角的泪水。
*
回到乔北心家后,他问起了那支钢笔。
程望说:“意义太重大了,我怕弄丢,就一直放在家里,没有带去学校。那天找出来了,我想着还是还给叔叔跟阿姨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乔北心慢半拍点着头,说:“其实你可以留着的……算了,都放进去了,说这个也没意义。”
两人简单吃了晚饭后,程望告辞回家。
“别送了,你这两天挺辛苦的,早点休息吧。”他说。
车程中睡过的那短短一觉并没有让乔北心休息片刻,反而让他疲态尽显。他好像又变成了几年前刚刚得知母亲病重时,那个摇摇欲坠的脆弱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