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只是猜测,如今见到了温琼,听她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沈归晚回想起杜之年做的每一件事,在自己面前的种种表现,突然理解杜之年为什么想要离开这里了。
他们都一样,都带着镣铐艰难前行。
沈归晚的笑容刺痛了温琼的双眼。
“只要他狠下心就可以离开这里。”她闭着眼,声音里夹杂着叹息,“他已经在这么做了。”
“他父亲还不知道他和郁鸣谷的事情,但很快就瞒不住了。”
她眼尾闪着泪光,沈归晚听着这位长辈发颤的声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温琼看着他平静的面容,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你知道,那孩子还真是不把你当外人。”
“这重要吗?”沈归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不能答应您的任何条件,也不会为您向杜之年传话,您有什么想对他说的还是亲口告诉他吧。”
他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递给温琼,“我一直没能和我的母亲好好交流过,现在有好多事情想告诉她,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不希望杜之年明明父母健在却变得和我一样,他可以过得更好。”
温琼看着沈归晚伸到眼前的手,微微合拢的掌心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几乎将他掌心的纹路完全割裂。
“之年到底给了你什么才让你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他?”她结过沈归晚手里的纸巾,颤声问到。
沈归晚收回手,没有回答温琼。
杜之年收留了他,虽然不像温琼上来就甩支票,可仔细想来,杜之年也给了他很多很多。
情爱带来的快乐,一个温暖的避风港,伤病时细致的照顾……
杜之年不厌其烦地和几乎断绝社交的他磕磕绊绊地交流,把他从阴暗的牢笼里拽出来,带他重新和这个社会接轨,即使他现在还无法完全融入人群,但他已经不是那个靠着恨意和疼痛在沈禄棍棒下垂死挣扎的沈归晚了。
沈归晚觉得自己好像学会了别的感情,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份不同于憎恨和愤怒,不同于怜悯的感情。
“他给了什么不重要,反正不是一张随便我写的空白支票。”沈归晚把支票推到温琼眼前,“如果您真的在乎他,就不要忽视他的感受。”
他站起身,提起放在地上的购物袋,“我该回去了,谢谢您的咖啡。”
沈归晚转身要走,温琼忽然又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