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在你们两个手上,我真是没有想到。”沈心斋振振衣袖,又恢复了希夷君应有的斯文有礼的姿态,“现在该来算算我们之间的事了。”
奚不问觉得有点好笑,他这个上一世的冤大头尚且没有找他要个说法,他倒是主动同他清算。有什么好算?他上一世的同门之情、兄弟之谊都是喂了狗。
不,狗都比他忠心。
而这,是一只狼。
这只狼顾盼狡黠,用深邃的瞳仁锁定奚不问,它似笑非笑,眼眸之中竟有一种极度的渴求与兴奋,好似饿极的狼见了血,下一秒就要将猎物扑倒撕咬。
奚不问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脖颈,好似在将黏附身上的目光甩掉。
“奚不问,你是个聪明人。”沈心斋继续说道,他的轮椅往前滚动了几步,在地上留下浅淡的辙印,“不如你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话说到这一步,奚不问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脑海中闪过很多线头,但不知道被沈心斋捕捉到的究竟是哪一缕,是刚刚应对他剑法时的身法,还是他无意时说过的话,又或是别的什么,他不清楚。
事实上,他早已设想过这种情景无数次,只是不知有朝一日竟然面对的是沈心斋。
横竖又没有证据,他决定抵死不认。
“沈叔叔,你是糊涂了吗,我自然是奚氏奚弃远之子。”奚不问忽然发觉剧烈的头痛得到些微舒缓,他侧过头,发现无念正通过攥着的手腕给他灌入灵力。
他的丹田之处涌动着一股汹涌而温热的力量,从小腹直暖到胸膛又一路向上延伸至脑内,将刚刚疼痛的裂隙一一填满抚平。
他看向无念,悄声道:“够了,不要了。”
无念摇摇头,执着地又输了些,直到奚不问十指扣住他的手,他才讷讷地止住灵流。
沈心斋还沉浸在奚不问的回答中,像听了个极为可笑的笑话。“沈叔叔?”沈心斋闻言笑着鼓起掌来,清脆的掌声响彻寂寂旷野,“你的演技真是不错,也对,自上一世,你的演技就是如此卓绝。”
“其实你很讨厌我吧,你我地位悬殊,你没有一日不恨沈家人,我却跟傻子一样天天围着你转。你嫌我懦弱胆小,却摆脱不掉,但你还表现得兄友弟恭,对我照顾有佳。你看我勤学苦练,却换不回师尊青眼,更难及你项背,你一定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