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鹿一头雾水:怎么说?
你再念一遍那个大师的名字。
陈安亭,还挺好听的他怎么了?简鹿傻乎乎的又念了一次。
他是我前男友。
林深时平淡的声音却犹如平地惊雷,炸得简鹿猛地坐起
什么?!
林深时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他是我前男友。
想了想,又毫不在意的补充道:那个你之前问过我的初恋。
简鹿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看林深时,又看看手机上那张印着陈安亭柔和侧脸的海报,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他想起自己刚刚还真情实感的夸这个人长得不错,哀嚎一声将手机砸到地上。
刚买的新款苹果手机屏幕着地,挣扎着嗡嗡闪烁了几下,两三秒后就彻底残废了。
林深时不太懂,明明是自己的前男友,怎么简鹿表现得比他反应还大,活像是被渣男抛弃的可怜人一样。他摇摇头,将台灯关了,躺进被子里准备休息。
但对于简鹿来说,这注定了将是个无法入眠的夜晚。
在深不可见的黑暗中,简鹿呆呆的坐着,他想起了闻钟曾经说过的话,并为此感到了深深地不安和焦躁
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一下,时隔十年后,曾经的初恋会不会死灰复燃。
第55章
你这张海报蛮好看的, 哪个大师p的?岳华笑眯眯的走过来, 在陈安亭面前放了杯果酒。
谢了,麻烦换杯橘汁。
还真是滴酒不沾?
陈安亭只是笑笑,不再做回答。他曾经不少次深夜酗酒,尝试过放纵的滋味,除了让自己更加痛苦颓废之外没有任何用处。直到最后一次,喝到酒精中毒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才下定决心克制自己,慢慢活成了现在这个不温不火的样子。
岳华和陈安亭是忘年交, 不是很清楚他以前的经历,只知道这人因为某些事从来不喝酒。他无奈的耸耸肩, 换掉果酒重新倒了杯橘汁:有时候我觉得, 虽然你看上去比我年轻,但心理年龄要老得多。是不是搞艺术的都像你这样?
搞艺术又受过情伤的就像我这样。陈安亭自嘲道。修长的手指攀上杯壁, 若有所思的慢慢摩挲
所以你心里那个人到底是谁?岳华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四五十岁的大男人倒是比七大姑八大姨还八卦。
陈安亭推开大叔凑过来的头, 转移话题道:下周我就回美国了。
这么急, 不多在国内待几天吗?
离太近了,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去找他。陈安亭这么说的时候,眉眼间有些落寞,脑子里只装得下那个人。他现在的情绪不算很好, 抿了口橘汁后不好意思的朝岳华笑笑:我先走了大叔。
路上小心。
岳华把他送出清吧门口,外面的月亮正大,明晃晃的把城市照得很清楚。陈安亭的背影被清冷的月光拉得很长, 夜风一吹便左右撕扯,显得有点儿单薄。他穿得少,文艺青年标配的围巾加上风衣,冷得在风中打了个颤儿,抖着手指将围巾又缠了几圈,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陈安亭双手拢到嘴边哈了几口气,白雾浓郁得快蒙住眼睛,他兀自走得起劲,全然没注意到几辆摩托呼啸而过,放着燥人的土嗨音乐,从他面前经过时带起一阵风,刮得脸疼。
看路啊瞎子!
鬼火少年回过头朝陈安亭竖了个中指,后座上带着的爆炸头青年也跟着吹了几声口哨。紧跟着又是几辆摩托耀武扬威的飞过他面前,马达轰得震天响,出气筒噗噗冒着浓烟,那架势就差没安上俩翅膀。
陈安亭先是蒙了会儿,任谁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几个鬼火少年挑衅心情也不会好,换做是少年时期,他不比这几个小孩儿脾气好多少,直接就抄起身边的东西砸过去了。但现在的陈安亭早已沉稳下来,不气反笑,还认认真真的提醒:载着人呢,可别摔了。
他声音温温柔柔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消散在重归寂静的夜里。
昨晚的小插曲闹得简鹿心里很不愉快,林深时的这段恋爱关系就像跟木刺扎在他手指里一样,拔不出来却又梗在那里难受得很。失眠一晚后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做早饭也心不在焉,敲个鸡蛋把蛋壳打在油锅里,都煎成了黑黢黢的一坨碳才猛然回过神,手忙脚乱的关掉火,他懊恼的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来,要相信深时。
不管是成熟稳重的闻钟还是妖艳贱/货的林之下,在简鹿心里都焉坏焉坏的。他一面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一面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整个人都成了矛盾体。
林深时边下楼边打领带,一身单薄的西装即便是大冬天的他也极其注重自己的形象。
简鹿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无奈的开始走劝告流程:别人都冷得恨不能裹棉被了,你多穿一点。
他这话说了五年,林深时我行我素了五年。
果不其然,林深时摇头:我不冷。
简鹿认命,转身将烧糊的锅洗干净,麻利的弄了三明治端上桌,配上一杯鲜榨的橘子汁林深时不碰牛奶,稍微闻到味儿都反胃。
你先吃,我去把你车里的暖气打开。免得穿这么儿点冷飕飕去开车。
林深时点点头,慢条斯理的吃起早餐,正端起果汁还没喝,余光瞥到简鹿一瘸一拐的伤腿,淡淡的嘱咐了一句:路滑,小心点。
简鹿心里一暖,边开门边冲他笑得像个狂摇尾巴的大狗子:没事儿,我稳得很
话还没落地,简鹿就啊的一声摔了个后仰,好在他倒地那一刻调整了姿势,屁股代替受伤的腿磕到地上,即便如此也疼得简鹿嗷嗷直叫。
痛痛痛痛痛
突然止住了声,简鹿眨巴眨巴眼,看着嘴里被塞进来的三明治。
聒噪。
林深时嫌弃了一句,伸手把他拉起来。说来也奇怪,s市的冬天湿冷得很,家里又不像北方那样有暖气供应,全靠一身正气过冬,不少人从早到晚手脚都是冰凉,就是自认身体不错的简鹿都常被冻得打哆嗦,反观往日里手指冰冷的林深时却浑身都是暖的,跟个人形暖宝宝一样。
简鹿站起来后也依旧握着林深时的手不放,在这寒冷的冬天,唯有爱人干燥温暖的掌心是他人生唯一的安慰。
深时我跟你说,你简直就是那些女生说的宝藏男孩。按她们的说法,应该,应该叫人间空调!
向来只听过人间富贵花、人间尤物这类赞美词汇的林深时咋一听到简鹿嘴里冒出来的人间空调,脸顿时就黑了,啪的甩开那只糙手,气到不想说话。
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还被小野马撅了一蹄子。简鹿有点尴尬,讪笑道:我书读得少,没文化,没文化。
我不需要你找各种角度夸,无聊。
林深时轻哼一声,拿上公文包就这么出了门。简鹿右脚点着地,光是这么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风就冷得快受不了了,他实在是佩服在湿冷的雨夹雪中只穿了那么一点儿还面不改色的林深时。
嗯,决定了,今晚吃火锅,要犒劳辛苦挣钱养家的自家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