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浅双脚不过刚刚落地。
凌霄君已然回过神来,将他再次浮于半空。
“小浅,你看看,他人都不在这,还强迫你怀着他的孩子,就不肯让你干干净净地和师尊回去,恶魔就是恶魔。”
凌浅摇摇头。
他记忆里的师尊,只唤过他两次“小浅”,一次是在东海悬崖边,当着众仙门的面,劝说他与宗洲断绝来往,回归正途。
那次之后,人人都说他不仅没受罚,还被师尊唤着小名,得神功真传,果然是自幼独得师尊宠爱。
而今日,是第二次,师尊说是为了他的清白,唤着“小浅”,却要杀了他的孩子。
“师尊,我想要这孩子。”凌浅的声音很轻柔。
“你不想的,”凌霄君从来都不在意他想要什么,“说,你不想要这孽种,你还是本尊的好徒弟。”
凌浅说不出口。
这不是逼他放弃一段还有机会挽回的感情,是要扼杀两条他孕育近六月的生命。
凌浅紧闭双眸,激动道:“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掌控我?”
他没有太小的童年记忆,那些谢思渊曾说过的两小无猜的快乐,于他都是故事一般。
自他有记忆起,眼前人就没有说过他一点好。
嫌他难看,嫌他不体面,嫌他功法进展太慢,嫌他……
“我做什么都不好,我来救你,你也不开心,师尊你都情愿把我变成没有情感的怪人,你都这么厌恶我了,为什么不干脆逐我出师门,放我去自在生活?”
凌霄君不似他情绪激动,瞧他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才好,“因为你只要不在本尊掌控,就勾搭男人回来,谢思渊你忘了?”
凌浅得到过宠爱,也是被人捧在手心过的人。
就算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不能再如从前不问缘由,认打认罚。
反问这男人,道:“谢思渊说是师尊你送我去凤梧山长大的,他说的那些青梅竹马的情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究竟做错过什么?”
“你没对他做过不知检点,让人动情的事,他怎会对你痴情,”凌霄君再次将手放在他心上,“你这样,太危险了,就该彻底毁了情窍才好。”
凌浅想要反抗,可本就借助外物才能维持的灵力,怎能与这摄取了数十高阶修士灵力的人抗衡。
他护子心切,头一回对这男人动怒。
急红了脸,质问道:“究竟是你担心我会有危险,还是你怕我一旦动情,会让你有危险?”
眼前男人一愣。
凌浅气急道:“无论是欲也好,爱也罢,我今生只对宗洲一人有过这样的感觉,我不会动摇师尊你的道心,也从来没有对你有过超越师徒本分的心思。”
“那是你忘了。”凌霄君幽深的黑瞳有片刻光明闪烁。
凌浅不欲思索这光是什么,只拼尽力气挣开双手的灵力束缚,抓住贴在自己心口的手腕死命推开。
狠狠说道:“我爱过一人,就不会不记得,如果能忘,那这样的感情根本不值一提。”
“你真是被魔迷了心智了。”
凌霄君掌心灵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