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承诺的,绝不会说出我腹中有鲛珠?”凌浅声音一冷,檀乐的背便弓得更低。
认为利用宗洲没有错。
呵。
难道不是认为利用他凌浅重情重义更没错。
在他与宗洲的感情上推波助澜,确认他二人已是身心交融的关系。
如今才装作坦诚,道出又是为他好的阴谋。
若是他没有停用鲛人血,仍是毫无保留地信任檀乐。
他此刻该是会焦虑至极,越是真心爱着宗洲,越是不可能怀着所谓别人的孩子和宗洲在一起。
“檀乐,我从前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当你是亲弟弟?”
檀乐抬起头,一只眼睛染满了血红,张嘴无声,貌似动容。
凌浅拍拍床沿,这位昔日的好弟弟就如蒙恩赦一般膝行过来,双手谨慎搭上他的手背。
直到确认不会被推开,方才小心翼翼地将干净的半边脸贴上自己的手背,
殊不知,血|液是流动的,转眼就渗透了二人的指缝。
“师兄,你原谅我,”檀乐语似呜咽,一滴滚烫的泪倏然划到凌浅的指缝,“这人若是知晓你怀着别人的孩子,说不定会一怒之下屠灭太一门,我无可奈何。”
“你是要说他用刑逼迫你了,还是要说别的,比如你为何要伤我的眼睛,”凌浅气笑了,可转瞬,唯有叹息,“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已不受你鲛人血的影响,你呢,也有实话告诉我吗?”
若说凌浅为人最大的弱点,大概就是心软了,能稳稳拿捏他软肋的人,往往是最了解他的人。
而这些人,永远不知勉强多一次,心就远一分。
就听这犯了错的人,反而稚子一般委屈地痛哭起来。
“师兄,孩子是谁的都好,我只想要你和我二人一起去东海,如果不是你忽然放弃了东海之行,我真的,真的不会帮别人用药粉伤到你。”
檀乐激动道:“我说的不都是假话,我想要你心无芥蒂地利用他的修为是真的,你再信我一回,你这胎,如果再不前往鲛人地,你也会死的。”
凌浅无论是被人压着的手,还是心,都冰冷极了。
谎话听得多了,就连事关自己的命,都当不得真。
檀乐哭得泣不成声,倏然退开些,手沾上自己的血立誓:“我立下天道誓言,我绝无背叛师门之心,我带你去鲛人地就能保住你和孩子的命,我自始至终,从未有过害你性命的念头。”
天道誓言可谓重誓,违背者,轻则修为止步,重则雷劫加身。
凌浅皱紧了眉头。
“究竟什么事,值得你不说实话,这样立誓?”
“是比我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事,”檀乐再次抓紧他的手,“师兄说师叔的事是家丑不可外扬,师兄当我是你的亲弟弟,那我就是比他更亲的人,权当是,我也是家丑……”
凌浅敛眉提醒道:“上一个家丑,已经被我清理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