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怎么形容,大概只是一种独特的气质,正义而可靠,就和仲辰爸爸一样。
爸。仲辰忽然又在后头喊。
仲勇军回过头。
仲辰指着自己,我几岁?
啊?仲勇军一愣,不是刚过完二十岁生日吗?爸记着呢。
你记错了。仲辰一个字一个字严肃道:我十九,你和我妈结婚二十一年了,我妈四十三,你俩恋爱时她二十,结婚时二十二,别记错了,回家可能会考。
仲勇军神情严肃,知道了。
目送他走到路口,仲辰吹了一声口哨,仲勇军没回头,远远地也吹了一声口哨回儿子。
仲辰深吸一口气,猛地揉了两把脸,转回身。
简子星把蹬在树上的一只脚放下,站直了看着他,嗯?
我。仲辰脸上的表情稍有僵硬,抿了抿唇,还是走过来低声道:刚才那个是我爸。
嗯,见过。简子星平静地走过来,自然而然和他并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往校门口走。
星星对不起。仲辰低着头说,我没法对任何人说我爸的真实职业,他出没出事之前都是一样的,而且
而且这是辰辰大帅哥的一层保护色。堵住原来学校里本就看人眼低的老师的嘴,震慑周边社会青年。简子星淡然道。
对,是这个意思。仲辰眼睛一亮,扭过头看他,你不生气?
凑合吧。简子星回答。
这个凑合是什么意思仲辰一时半会没明白,他只得跟着简子星一起往前走,走进校门,他忽然又想起什么,还有一件事,其实
余光里简子星忽然停住脚步,仲辰的本能忽然感受到一丝危险,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一阵风声,简子星飞起一脚扎扎实实地朝着他侧腰抡了过来。
没真踹腰,最后是踢在了大腿侧面,隔着牛仔裤结结实实一声闷响,生疼。
仲辰简直怀疑自己大腿连着屁股都得青一块,但他没好意思躲,简子星胳膊肘又在他后背上实打实来了一下,差点把他怼得往前趔趄两步。
你很可以。简子星冷漠无情道:牛逼啊辰哥,我就差主动跟你说逢年过节一起去监狱里给你爸拜年了。
哎。仲辰悲催叹气,不是说不生气吗!
没说不生气,只说凑合。简子星拍了拍袖子,又淡然地把手揣回裤兜,继续往前走,现在好像确实不太生气了。
仲辰无奈跟上。
辰哥。简子星走一会后又忽然勾起嘴角,垂眸低声道:但我其实很开心,和你一样开心。
我就知道!仲辰长舒一口气,抬手捣了捣被老爸玩坏的头发,我好怕你真的生我气啊,又不跟我说话什么的。
简子星笑笑,我确实特讨厌身边的人拿事蒙我,但这一次我能理解。
本是一句安慰话,但他说完却莫名觉得旁边的人又绷了一下。
仲辰喉结动了动,似乎有些紧张,过一会才郑重起誓:知道了,我,以后,都不蒙你。
简子星闻言又忍不住乐,不至于这么严重,回去吧。
宿舍楼里人来人往,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上楼,推开宿舍门,正窃窃私语的高昂和张僖同时停下。
怎么回事?仲辰一挑眉,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辰哥,你的眼睛和脸张僖在自己脸颊上比划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他,真的哭了?
放什么通天屁呢,老子就没长泪腺。仲辰皱眉拉过自己的凳子坐下,刚解开一侧鞋带,忽然又抬头问,什么叫真的哭了?
贴吧啊两位大哥。高昂一声长叹,终于忍不住举起自己手机,有人目击子星在校园里霸凌你,把你打哭了。
仲辰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一旁正收拾柜子的简子星放下手里的东西,没有感情地投来一瞥。
看看这个贴!高昂痛心疾首地捶着桌子,说是子星出脚太快没来得及拍到,但是底下好几个人附和说也看见了的。
而且辰哥你不要当我们瞎,我们看见你打了耳钉了,这儿还有点红红的。张僖摸着自己耳朵,有人在帖子里脑补子星强行拿一个耳钉扎进你耳朵。
仲辰:我长得那么像被霸凌的对象么。
简子星:我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好学生,至于把我想得那么凶残?
张僖和高昂同时沉默,过一会后简子星继续收拾东西,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递给仲辰,挑一个吧。
盒子里好几个耳钉,都跟简子星耳朵上的一样。
仲辰拿了一个对着镜子自己戴,之前的耳钉摘下来时还有点疼,他用酒精棉先把新耳钉擦了一遍才探进去,丝丝的刺痛被加深,闪亮亮一颗,周围皮肤薄的地方泛着一圈红。
巨他妈帅。仲辰说,人生圆满,我可以上天了。
上天吧。简子星拿回盒子收好,笑着说,批准你上天。
高昂和张僖凑在一起讨论近在眼前的考试,简子星简单收拾了一下明天要带到教室的东西,正要去拿洗澡筐,却见仲辰从柜子里掏出洗澡装衣服的袋子,把换洗衣服往里面怼。
简子星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愣了愣,只能干巴巴地坐在凳子上。
说来也怪,俩人从来没一起去过浴园。之前是他说出自己性向后感觉仲辰有所回避,后来说破喜欢对方,就又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臊,洗澡都是默契错开的。
正对着桌上的图纸发呆,仲辰忽然过来,碰了碰他的腿。
嗯?简子星抬头。
走啊,洗澡去。仲辰低声嘟囔,天天让来让去的不觉得别扭啊。
让屁。简子星立刻皱眉,把心里涌上来的躁使劲往下压,站起来说,一起洗就一起洗,你瞎多想什么呢,之前不是没赶上一起过么,就你洗澡的时间特,怪得了谁。
仲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简子星拨开他去把自己澡筐拎了起来,站在门口,不走?
你没拿换洗衣服。仲辰手伸进他衣柜胡乱扯了两件塞进袋子,毛巾也没带,我都给你一起装了啊。
天天罗里吧嗦的。简子星打了个哈欠,压着自己从头到脚神经爆炸的感觉,用脚拨开门走出去。
小学生约架,谁怕谁,简子星心想。
仲辰跟在他身后半步,看着他背后宽大的卫衣帽子,心说无所谓,谁还没跟自己男朋友一起约过澡堂子啊。
下楼一路碰到不少班里同学,大家脸上的微笑稍显僵硬,一看就是刚刚吃过贴吧里的霸凌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