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看见沈野瞥了他一眼,目光投入他的眸子里,又定住不动。
他低垂着眉眼,把卷子立了起来,又稍微释放了点信息素,试图在卷子的遮掩下做一些事。
沈野!
从讲台前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艺术委员兴奋的拿着什么,飞快冲了过来。
沈野只得把卷子放下,顺便把空气中的信息素驱散了些。
陆亦更生气了。
他往上拽了拽刚才被沈野扯下的毛衣领口,想着好不容易勾来的暧昧就这么散了,有些悻悻的。
有什么事?沈野蹙了下眉心。
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写题了。艺术委员见他好像不太高兴。
沈野:没有。
对不起啦,我就占用你一点时间,有一些事情要跟你商量。艺术委员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妹子,看得出自己大约是打扰到了,表现的非常愧疚,是这样,马上就要平安夜,咱们学校原本安排的元旦晚会是在元旦,但是元旦太邻近期末考试,所以学校准备把元旦晚会安排到平安夜晚上。
沈野:嗯,怎么了?
每个班都要在元旦晚会上出节目,这是惯例了。但是今年不是最后一年嘛,所以老黄想要好好搞一下,搞一个歌舞串烧。艺术委员搓着手心,有些拜托的语气,我知道你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咱们班没有在歌舞上特别擅长的人,所以这件事还要麻烦一下你。
班级的事怎么能说麻烦。
沈野笑了下,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老黄的意思是最好班里每个同学都有参与,所以我准备把歌舞串烧分成三个部分。你接触这方面比较多,能不能帮我想下这三个部分的歌舞能怎么设计?艺术委员双眼亮亮的,我们一起讨论,把方案定下以后,我来教班里同学具体怎么做。
三部分?沈野说:有点少。
那你觉得呢?
四部分吧。
好!艺术委员松了口气,那你先想着!有方案了就通知我!
陆亦一直在旁边支着耳朵听。
不知道是不是自打他怀孕以后便格外爱吃酸味的缘故,他最近很容易酸,不只是嘴里发酸,连心尖都容易变得酸酸的。他依旧把半张脸藏在毛领下,
偷偷撇嘴角。
有只小鸽子不高兴了。沈野悠悠拖着尾调。
我没有。陆亦冷着声。
沈野突然伸手拽下他的毛领,那你笑一笑?
陆亦打开他的手,又把毛领拽了回去,瞪着他,不。
其实她说的对,班里三十个人,分成三部分正好。沈野突然出声。他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用笔在上面写着什么,多出来的一部分,我藏了些私心。
陆亦盯着他,你总是藏私心。
私心和某个人绑在一起。沈野低下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又笑着将目光转回纸面,为了哄某只鸽子高兴嘛,总要留点私心。
陆亦又不说话了。
沈野出方案的速度很快,
艺术委员通知他的当天下午,他就把四部分歌舞的具体风格和内容写了出来,并且把班里的三十多名学生依照各种条件分到了这四部分里。
看见他的方案时,陆亦才知道他所说的私心是什么意思。
前三部分的人数都很均衡,唯独到了第四部 分,沈野给出的方案里却只安排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另外一个就是自己。
艺术委员倒是对这个安排格外满意。按她的话来讲,就是班里长得最漂亮的班花和长得最帅的班草一个组,就算什么也不做,都能称得上是压轴场。
陆亦不太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你这个方案可行吗?我跟你一组?我可什么都不会。陆亦提醒他。
方案定下后,他们这段时间每天就会有一个晚自习的时间去排练节目。
a校有专门的艺术楼,有足够的教室够他们排练。沈野应该又跟艺术委员说了什么,艺术委员欣然同意每天多分配给他和陆亦一个晚自习。
沈野说: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陆亦看穿什么,眯着眼凑近他,以权谋私?
沈野头也不抬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轻笑了声,那也是以权谋你。
气氛跟着微妙了几秒。
陆亦笑着啧了声,也没多说,跟着他往艺术楼的方向走去。
学生们都在教室里上晚自习,校园里静悄悄的,偶有几个男生逃课去操场上打篮球,也只是时不时传来一阵篮球拍打的声音,夹杂在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欢呼声中。
去往艺术楼的路上有些黑,地面也没修整过,坑坑洼洼的。
沈野原本说要他拉着自己的手,但这个omega又死活不肯拉,说别扭。沈野就只好拽着他的胳膊,捡还算是平坦的路走。等快走到艺术楼下的时候,沈野突然停了下来。
你先去。老黄给我们约好的教室在三楼,305,你到了之后先听几遍我传给你的音乐。沈野捏了下他的肩膀,把他往门口的方向送了几步。
陆亦有些茫然,你有什么事?
一些小事。沈野说。
陆亦也没怀疑什么,哦了一声,转身进了艺术楼。
在他的身影彻底没入艺术楼里的暗影后,沈野侧过目光,假装随意的向前走了几步,
前方三步外,有一个拐角。
他捏紧拳,抬步准备迈过那个拐角。
电光闪石间,从他右手边的拐角阴暗处却突然冒出一抹刺目的光。来人狠绝的攥着刀向他扑来,沈野身子一错,堪堪躲过了他,他便又猛地回身刺过来,动作疯狂又毫无章法。
沈野这次没再躲,
他迎着对方刺来的利刃,在即将中招之前攥住了那人手腕。又接力一拽,把他拽到了路灯底下,借着昏黄色的灯光方才看清了这人是谁。
是韩清,
但又跟之前见到的韩清不同。他浑身是伤,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殴打,被打得鼻青脸肿满是淤青。他把牙关咬的咯吱响,满眼尽是仇恨,
你还知道把你的小omega打发走啊。他阴阳怪气道:这确实是个明智的决定。如果你要是不把他送走,稍后被刀扎到的可就不止是你一个了。
沈野眸色倏的冷下,他猛地用力,将手里对方的手腕扭过一个近乎可怕的角度。
韩清也不叫,他痛得脸色发青,但仍旧死咬着牙。
你父亲知道你要杀我吗?沈野平静问。
他知道?他当然不知道。他哪怕杀了我也不会杀了你!韩清倒嘶着冷气,却仍旧拼了命的想把刀子插进面前人的心脏里。他眼底通红,你为什么要把我来找你合作的事告诉我父亲?
沈野反问:我为什么不说?
还,还有我跟我父亲的录音!沈野,你有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足够你报仇了!你为什么要拉我下水?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韩清瞪大眼看他,语气越来越激烈,又不是我让宋家领养了你!也不是我让韩家杀了那个要饭老头!这件事跟我又什么关系!
确实跟你没关系。
沈野打掉他手里的刀,捏在手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只是一个旁观者,你旁观了宋家对我的虐待,旁观了韩家杀死我的爷爷。你什么也没做,我为什么要报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