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哥儿,凭什么程哥儿就能做到这样,他们却还要仰人鼻息过活,陆哥儿越想越气,偏偏他们家又存了好些蔬菜,急需转手卖出去,这些时蔬不好放太久,别说压低一文钱,就算程哥儿一文钱收,他都要卖掉。
然而看见大家都对程哥儿有说有笑,自己也得腆着脸向他示好,陆哥儿心里一阵膈应,往往这边一把菜卖掉,转过头就说起程哥儿的坏话,心里那口气才总算能疏通。
刚好这两天有传闻说起悦琼楼新上的酸菜坛子,陆哥儿到处打听了一通,终于印证了程哥儿倒卖蔬菜的事实,他就像抓到了程哥儿的小辫子一样,不停地揪着这件事大肆宣扬。
他和几个对程哥儿抱着同样想法的人说程哥儿坏话说得不亦乐乎,几人凑在一起,说着说着心中那股气就越积越重,最后几个人按捺不住,跑到程家那儿,明着和程母聊天,实则在她面前不停地诉说程允的不厚道。
程母最近身体好了些,程川也不反对她偶尔出门走走,起初陆哥儿一行人来和她说话,她心里还高兴着,结果听着听着,越听越不对头,到后来程母听出来他们在暗讽程允,气得直接闭门谢客,再也不想跟这些人说话了。
陆哥儿看见程母的反应,觉得总算是扳回一城了,心里正暗自高兴着,也没有想过懦弱如程母这样的女人,会和家里人诉苦,更不会觉得像程哥儿那样的“弱者”,会敢和他正面干上。
直到这一刻,他仍然不相信程哥儿会对他怎么样,毕竟在他眼中,程允在这村子里就是被孤立的存在,大家也都是因为利益才会和他虚与委蛇,等钱一交收完,大家还是会和他一样看不起他。
想明白这一点后,他梗着脖子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允斜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可有可无的物品,让陆哥儿心里咯噔一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程允站了起来,既然给脸不要脸,他也不打算继续和他多说,“陆哥儿,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他冷哼一声,道:“你一边在我这里让我收你的菜,一边在背后和别人说我倒卖到镇上,赚的是黑心钱,这些都算了,我干我的活儿赚我的钱,也懒得和你计较这些,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跑到我娘跟前去说这些话!”
他狠狠瞪了陆哥儿一眼,继续道:“我娘身体不好,平时几乎不怎么出门,就是这样你也能把这些话带到她耳边伤她的心,我倒是想问问你,干出这些事情来,到底是我的心黑,还是你的心黑?”
“我——”
陆哥儿想反驳他的话,程允一抬手止住了他,“你已经进了口袋里的钱,我不会追究也不会问你讨回,但是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的菜我是正正经经收的,明码实价,不存在坑骗你,也没有拿了东西不付钱,但你卖菜却卖得居心不良,一边拿着我给的钱过舒服的日子,一边去嚼舌根在背地里骂我抹黑我。”
程允说得铿锵有力,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尚且以怨报德,恕我的心眼还没大得能以德报怨,请拿上你的东西,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