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戴着口罩,一手牵着苗苗,不远不近地跟在那群学生后面看画。
“还以为今天能看到他呢,结果今天也不在。”
“不是说很少露面的吗,见不着也很正常。”
“这个系列的另外一幅画是不是就是上次在香港苏富比成交价到六百万那个?”
“严谨一点,是637万,港币。”
宋柔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他差点忘了,童域现在已然是个身价不菲的小富豪。
他牵着苗苗离开作品区,从材料区上楼梯,走到二楼茶厅的时候看到一个深棕色卷发的男孩。
男孩儿穿着蓝色的毛衣和背带裤,蹲在地上用油画棒在卡纸上涂鸦。
宋柔走到童域的房间门口正准备敲门,那个小男孩先站起来问他:“你找谁?”
他刚想说我找这儿的老板,就看到小男孩仰起脸。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微微下垂的嘴角,简直就像那个人的缩小版!
那一刻宋柔的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电闪雷鸣间,嘴巴动得比脑子要快。他问小男孩:“你......是不是姓童?”
小男孩转着眼珠想了想,然后点头。
宋柔听到回答后心中一痛,他张嘴又问:“那你的爸爸是不是也姓童?”
男孩听完直接翻了个白眼。
宋柔还没来得及继续发问,童域从画室里开门走了出来,他看了眼宋柔,低头对小孩说:“到点了,要吃药。”
他冲小男孩摊开右手,手心放着一枚白色的药片,左手端着一个纸杯。
小男孩乖乖地捏起药片放进嘴里,再凑上童域手上的纸杯喝水送药。
他喝得不快不慢,两只手像鼹鼠的爪子一样托着童域拿水杯的手腕,喉咙发出吞水的咕咕声。童域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喂他喝水,十分耐心。
纸杯里的水喝完,童域又轻声问他还要不要再喝水,男孩就摇头。
宋柔站在那儿看着童域给小孩喂水,只觉得那低声询问又关怀备至的温柔模样,无一不在印证着他心中的猜测,他瞬间手脚冰凉,心如刀绞。
宋柔都不知道自己出声的时候声音抖成了什么样子,他指着男孩问童域:“他不会,是你在外面跟别人生的吧?”
“......”
宋柔其实也想过,童域离开之后或许谈过恋爱,或许对方还是女生。但是他从未想过童域已为人父。
这两种情况都能给他带来痛苦,但是后者的效果显然翻倍。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再为童域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这种有人和童域产生巨大联结,要将他完完全全隔绝在外的感觉让宋柔快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