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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九年五月十三日凌晨一点,傅芮白从睡梦中惊醒。
她习惯早睡,且一向睡眠质量极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半夜醒来后胸腔闷得不行,她掀被下床,想去接点冰水喝。
打开冰箱,冷水壶旁边的饮料槽中摆满了北冰洋汽水,刚好七瓶。她琢磨着应该是童域放进去的。
这本来没什么,但傅芮白的心里盘桓着莫名不安。前一天早晨宋柔离开之后,童域一直很沉默,问他什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二十分。童域的房间门还关着。
傅芮白有些担心,想去敲门,但又不确定童域这个点是不是已经睡了。
她坐在岛台边的高脚凳上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大门口传来密码解锁的声音。
“小域!”傅芮白鞋都忘了穿,光脚飞奔到门边,问他:“这么晚你上哪儿去了?”
进门的童域楞了一瞬,傅芮白晚上十点多就睡了,他没想到自己大半夜还能被抓个正着。他只好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是出去遛弯儿。
傅芮白虽然狐疑地看着他鼓囊囊的双肩包,倒也没多问什么。好歹心里的大石是落了地。
但是童域很快就说,他明天就要离开了,之后会委托辅导员老师办理退学手续。
傅芮白一听这话又开始哭,她那几天总是哭。
她哭着问他为什么明明就是被冤枉的,为什么要主动退学,这样很不公平。
童域沉默几秒,只问她,明明她也没有真的见过那张合照,为什么就这么相信他是被冤枉的,
傅芮白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骂他:“你好没有良心,我还不知道你吗。”
她的确是没见过童域说的那张合照,她也没去看网上的那些号称证据确凿的推理。
只是他们同窗三年,无数个夜里他们都一起在系里的通宵画室喝着双倍浓缩的咖啡赶堆积如山的设计作业。
她太了解童域是一个实在笨拙又十分纯真的人,他拥有着无数美术人望尘莫及的天赋,他甚至比谁都珍爱手中的画笔。
童域是她非常崇拜的同窗,是她的朋友。
她或许真的缺乏理性,但童域这样的人更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
这大概是童域没有想到的答案。所以他非常郑重地对傅芮白说了谢谢。
童域离开的时候拒绝了傅芮白要送他去机场的请求。
她握着门沿,指节发白,哭肿的眼睛依然在流泪。在童域转身之前脱口而出,她问小域我还能见到你吗。
童域站在门外很浅地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对傅芮白说,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