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车到了海湾里,宋柔一手牵着他,一手拎着提着冰桶到海边散步。沙滩的沙被淘得绵细,踩得童域腿软。
他故意穿着帆布鞋踩到水,宋柔把他抓过来接吻。
然后他们在金色的云层和落日下吻得难分难舍,不知道被谁踢翻,冒着气泡的香槟和雪亮的酒杯混着冰块滚了一地。
宋柔把手伸进童域衬衫里的时候,低头埋进他的肩窝里平稳了一下呼吸,眷恋地吻了吻他的颈侧。
然后宋柔问他:“要不要跟我分享身体?”
整个后半夜的梦境都很破碎。闭着眼睛流动着的光影,像夕阳最后的余晖,雪白的海浪,澄澈冰凉的香槟贴着皮肤,和周身久久无法冷却的细沙。
他甚至太久没有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童域看了手里沾上的东西,亮晶晶的。
他仰面倒回床上,手指就那样摊开,也顾不上会不会蹭上床单。闭上眼睛又是梦中的宋柔。
他凑到他的面前问他,眼睫濡湿又潮热,两个人气息相薄,他看到殷红又漂亮的嘴唇动了动,带着勾引。
“要不要跟我分享身体?”
童域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去清洗,然后收拾好东西去上学。
其实童域每天有一万个理由不去上学,但是他今天想去。
可宋柔今天没来。
童域梦游一样在教室坐了两节课,第三节上课前他就跑了。
今天还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童域准备去后山躺个半天,等到晚上直接去画室。
他躺在槐树下的草坪里,看愈开愈浓的洋槐压弯了树枝,开熟了的被风一吹就往下落。闭上眼睛,星星海上雪亮的锋芒好像还能从眼睑的缝隙里透进来。
手机放在一边,屏幕上的模拟唱片缓缓在转。
手机里最后一点电放完之后,童域拍拍身上的草屑坐起来准备走。往回迈出几步又折返回来,把罪恶的手伸向了那棵洋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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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楼整三层,除了有画室和老音乐教室,还有书法教室。眼看着马上高三了,本来冷清的书法教室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实验楼的新音乐教室的电钢琴手感差点,真钢琴又抢手。艺术楼这边稍微安静,那架旧的立式英昌年代虽然久了些但音色还不错,宋柔找人调完音之后就不去实验楼练琴了。
童域每次在在画室听到钢琴声都会循声上楼,他不进去,只站在门边听很久。有时候他会把那些喜欢的钢琴曲用手机录下来,晚上再用来辅助入眠。
宋柔一开始不知道有人在门外,但那会儿每天他去音乐教室的时候,顶盖上都搭着一条长长的槐树枝条,上面挂着重重几穗小白花。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他没管,第二天想起来才在音乐室找了个窄口花瓶,在里面接了清水养着。
结果第三天钢琴上又搭了一枝,他又继续折短了往瓶子里放。
那之后每天都能在钢琴上看见一枝洋槐。
窄口的花瓶插不下了,新鲜的花扔掉又可惜,宋柔只好每天拿一枝回家。
画室熄灯的大多数时候宋柔已经弹完琴回家了,他白天在实验楼上小三门,晚上在艺术楼的教室写作业顺便练会儿琴。
童域提前交了速写作业,出来刚好碰到他。宋柔正拿着手机边走边打字,握住手机的手指轻轻勾着细细的槐树枝,洁白的花穗柔软的垂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