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啊……御井堂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是太疼了!
大量的出血让他恍惚,可是剧痛又让他神智清楚,晕过去,或者是死去,对他都成了奢望。
终于一丝亮光出现在了前方……
阳光刺目,邹浪用着全身力气向着那光明奔去。
最后一刻,他抱着御井堂跑出了甬道,双膝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倒地前不忘把自己的手臂垫在了御井堂的身下。
整个甬道在他的身后发出一声巨响,然后轰然倒塌。烟尘四溢,像是发出了一声叹息。这次塌陷一共持续了半分钟,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他们成功了!
隧道外的阳光是如此的明媚,是久违的光明,驱散了一切的黑暗。
邹浪抬起头,抖了抖头上的灰尘,他一边喘,一边笑,额角的血合着汗水滴落也顾不上用手去擦,他急于和御井堂分享劫后余生的愉悦,“我做到了……你也做到了。你很棒,真的……我就说我们不要放弃。”
御井堂笑了,看到邹浪的笑容,伸出手来似乎是想去触碰他,但是那手停在了半空就落了下来,他再也忍不住,一皱眉,喷出一大口血,有温热的血点溅到了邹浪脸上。邹浪的脸上是难以置信地神情。他低下头,发现御井堂的另一只手按住胸口,鲜血混着血块,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缝里流出。
御井堂的脸色在灰尘色的掩盖下,苍白到了极点,却也美得凄厉。
邹浪被吓到了,他伸出颤抖的手,去探查御井堂的伤口,掰开御井堂虚掩的双手,看到狰狞的伤口和出血量,愣住了。
御井堂按住了他的手,有点抱歉地笑了笑,嘴唇颤抖,“别……别费力气了……我不行了……对不起,骗了你……”
什么一起活着出来,是骗他的,这一次,邹浪又没有看穿他的套路。
邹浪的眼角忽然滑下泪来,他去吻御井堂的唇,不管不顾地擦去他下巴的血,可是那血却不断从他的嘴角滑落,越来越多。他不敢去捂他的伤口,怕哪怕是极轻的触碰也会加重他的伤势。
御井堂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痉挛,“我……好疼啊……我疼……好冷……”
邹浪忽然想起了什么颤声道:“你想想你的妈妈,你说了你还想见你妈妈的,你妈妈不在这里,你不能死!”
“妈妈。”御井堂半闭着眼睛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声音细不可闻,就算是他重伤极痛时也不曾流下的泪水忽然流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流着,滑过他沾血的苍白的脸颊。他用颤抖的手去触碰自己的铭牌。
“我不摘!”邹浪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胡乱地裹在御井堂的腰间,“你要是敢咽气,我就把它扔了,让你妈妈再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你忍心吗?放她一个人!”
御井堂的手停住了,他无声地哭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邹浪,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