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葭从不无事与人客气,她深望箬绫一眼,并未立刻说谢还是走。
“是他吗?”
其实箬绫的性格不与他们这些人同。他大多时候说话做事都简单直接。
或许是性格所致,或许是他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侍女在一边抚琴,琴有红尾,妖艳异常。
这才该是冥府该有的样子。
她一身白衣,眼底一点泪痣,手持一兽首玛瑙酒杯。
“是也不是,姐姐,我哥曾经跟我说,你能走多远,固然和出身、贵人、运气有关,但最终还是取决于你自己。姐姐确实帮了我的忙,我请姐姐来帮忙也并不是因为看他的面子。不过,这里头有一半是他给姐姐的聘礼,其实我开的价只有一千五。”
箬绫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但此时还是难得替临繇说了几句话。
“姐姐,虽然我还不懂情与爱,但从生物的本性来看,他真的很不错。”
酒入喉,也入愁肠。
“没有结果的事,错还是不错又有什么意义呢。”
“谁说没有意义。”
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上神莅临冥界,一身雪白飘然若仙,看来与这昏黄惨淡格格不入。
他永远都是这样从容。
他也永远都在等她。
她知道他是要赶来看她最后一眼,而他身后跟着的,是簌簌。
“死生不能改,孟婆不可欺,但生时与死时,总有机会。”
她步履从容,莹白的脸上簪着一只白花,苍葭知道她是在给人戴孝,不过她也知道她一向诡计多端,或许这白花还有别的含义也说不定。
她的声音轻而慢,人逐渐越过临繇,又对箬绫微微点了点头。
箬绫似乎和她比较熟,摆摆手说了句你好,簌簌亦颔首还以微笑。
“不过,这需要冥王大人高抬贵手。”
做回自己的时候,她脸上似乎总有破碎的哀伤,一如那不堪一击的白瓷娃娃,但苍葭知道,那破碎感的背后,其实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渊薮。
簌簌,是另一种强者。
她是百炼钢,她是绕指柔。
箬绫脸上也浮现出笑意。
他刚好抬头看了看正往这边走的临繇一眼。
“可以。”
苍葭并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她只是和临繇对视了一阵,在沉默中等着他的回答。
簌簌已经坐到了她的身侧,她的身上有令人很安心的奶香。
“簌簌推演了你降生的时辰和前后几十年发生的事,推演出一套可以让你再生后不忘前世,重铸根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