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只需要一个倾听者,她清楚得很。
他也果然不需要她回应。
“近两年,江北那边总有起义,最近更是荒唐,都传江北有天子气。朕已下令江佑过去清查,若有逆党,格杀勿论。”
话说到后来,他的眸子里淬了寒光。
解珩说这些的时候,苍葭于脑海中莫名闪过淑妃和江佑的脸。
但其实苍葭并不敢接话,不论是严胡余党案,还是如今江北的流言,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解珩逆鳞,这也显然不是一位愿意与旁人分享权柄的天子。
“不说这些了,臣妾跳舞给陛下看,可好?”
在解珩的记忆里,穆清是不大精通这些的。不过他也知道宫里诸妃闲来无事总会学些什么消磨时光,自然也没太放在心上。
解珩拇指摩挲着他那玉扳指,兴味阑珊点点头。
跳什么呢?跳四面楚歌吧。
她从解珩怀里下来,又吩咐下人准备管弦班子,待一切安排好,又令人上了一些甜点小食,解珩见她殷勤,心里也生出些微薄暖意。
一时竟有若是只做个寻常富家翁该有多好这样的感慨。
她去偏殿换了身衣裳,半露的香肩上让手巧的宫女为她描了一只曼珠沙华,待她梳妆完毕,已是过去半个时辰了。
但她这种将时光轻掷的行径却很好的取悦了解珩,他甚至模糊的觉得,这种放松的感觉,是宫中其他妃嫔给不了他的。
本来紧锁的眉头都松了下来,殿内的宫人乐师都井然有序,皆等她姗姗来迟。
穆清本来就是好相貌,如今正是最风华绝代的年纪,褪去了二八少女的青涩,又还不见老。
门推开时,光打上来,仿佛所有的光点都敛在她周围,解珩本来以手撑头,却下意识竟坐直了,他的脸上不自觉流泻出笑意与痴意。
她穿着极软的舞鞋,一路行来便没半点声息,照规矩叫了一声陛下,又比了个手势,丝竹管弦的奏起乐声。
她含了一朵花,挥手一个起势,人朝空中一翻,打个圈便折在地上。只见她将脸别过去看解珩,微微挑起的眼睫笑意盎然,解珩瞪大了眼睛从座椅上起来。
君子六艺他也是通的,因此情不自禁地伴她起舞,竟也可以跟上她的步伐。
曲毕的时候,苍葭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喃喃说:“陛下,何苦生在帝王家。”
“陛下,何苦生在帝王家。”
火海如苦海般无边,失去意识前,她在他耳边留下遗言。
解珩心中陡然生出一个极荒唐的念头,他一把揽住她的腰,望向她的眼神微有迫视。
苍葭却放开他的手,不知道是从哪里横生的一股力气,她就这样掰开他的手。
解珩深深的迷惑了。
他记得穆清从前并非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