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莫叫陛下久等。”江佑实在看不下去她与淑妃这粘粘乎乎的劲,凉凉地提醒了一句。
淑妃明知她是要去送死的,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悲伤一节胜过一节。
苍葭这时抬头看江佑,站起来理一理腰间流苏,回头与淑妃颔首道:“娘娘,我去去就回。”
淑妃不抱任何希望,只是不愿意戳穿她的幻想,含着泪也含着笑应了声好。
江佑早失了耐心,伸手往外一荡,躬身与苍葭说了句才人这边请。
因为知道她是要去送死的,江佑连个轿子都没给她安排,两人并肩而行。江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路走到一半,方说:“才人没什么想问,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借着说话的机会看了她一眼,心中生出无限留恋。
虚伪。
苍葭暗自品评一句,亦回头看了江佑一眼。
“江督主,我说了,我会全须全尾地从乾清宫出来的。江督主既然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风吹过来,吹起江佑帽子上的珊瑚坠子。
“穆清,看在你我相交一场,我可以让此事不累及你的家人。”
“江督主真是忠心。陛下无非是因为珍贵妃而想问罪于我,若是因此累及我的家人,是要诬我家人也和严胡余党有瓜葛吗?我劝江督主莫要如此,穆家,旧勋之家,忠心耿耿,更有从龙之功。我能有今天无非是因为现在的穆国公是我伯父而非我父,但如果江督主想要陛下赐死我的原因赖在穆家和严胡余党有瓜葛上,恐怕引得旧勋惶恐。江督主,你我相交一场,我也劝你,一朝权在手的滋味的确好受,但如果滥用权势,恐怕终有一日会遭受反噬。看来权势这两个字,江督主还需要好好体悟。”
她还来不及看江佑脸色就转开脸去,因为,乾清宫到了。
江佑也不再理她,而是公事公办地将她带去了乾清宫的一处偏僻后殿。江佑虽然很多时候不像个人,但总归也是对她有些情分的,心里不忍,便与守在此处的小还道:“穆才人已带到,东厂那边还有事,我便先走了。”
江佑的差事本来也不在内庭,小还并不觉得江佑这样说有什么不对。他们都是陛下为太子时就在身边伺候的旧人,兼之小还性情温和,听了,拍拍江佑的肩,还劝了他一句:“你啊,就是小心思太多。好在陛下此次没有追究,这事我帮你兜着,肯定是传不到珍贵妃那的。”
言下之意,若是珍贵妃知道江佑和穆才人一起构陷他,凭珍贵妃的脾性,定会记恨江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