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葭眼皮一跳。
她素来有分辨危险的敏锐,挨着桌子,贴边似的坐下来,却听江佑道:“坐过来。”
他继续吃着锅子里的肉,看也不看她。
怎么现在不是秋天,一个个却都要吃羊肉锅子。
苍葭今日有事要用到他,自然不跟他犟,干脆挨着他坐下了,他却犹嫌不足。闷着头喝了口酒,又不知从哪变出个杯子往她眼前一推。
“穆清,伺候爷吃酒。”
变态。
苍葭在心里骂了他一句。
江佑看她动也不动,眼珠子一转,血红一般的唇勾出个笑来。干脆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手再往她腰上一揽。美人纤腰落他掌中,他不知道想起什么,眼中升起一丝难言痛恨。
苍葭却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空有七妾一妻,却再也做不成男人。
“人生很多时候都不是你我能选择的,不是吗,江督主。”她这句话像是要直刺到他心里去。江佑的手蜇一般地松开,不错眼地盯她一会。
“穆清,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这也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他要她做倚栏卖笑的勾当。有些话不必明说,彼此都懂。
这一刻,苍葭深深感受到什么叫,配角命。没有女主光环,只能一步一步往上爬,稍有不慎就沦为别人上位的背景板,永远的活在阳光之下,阴影之中。
原来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这么多艰难的时刻。
苍葭心中无半分动容。她那双素手纤纤,执酒壶也执杯,替他斟了一杯,又自己满饮此杯。
春风入罗帷,此处无芙蓉帐暖,也却像个良宵。
这令江佑觉得愉悦且满足。
“穆才人会唱曲吗?”他有一张好皮相,却不愿做人,只想做鬼。
“会啊。”于是为他歌了一曲《采莲女》。
江佑一样是个很敏锐的人,当然了,他常伴君侧,有这样的素质不足为奇。
“穆清,你今天是不是有事求我?”
不管江佑人品如何,这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往往不需多费口舌,这是苍葭到目前为止唯一觉得舒心的地方。
“说不上一个求字。”她自斟自饮了一杯,手搭上江佑的肩膀,还占了占他的便宜。
这样好皮相,不占白不占。江佑没想到她竟会主动亲近他,他脸色微变,带着几分生涩的不自然,叫苍葭不动声色的看在眼底。
他拂下她的手。
“好好说话。”
又像是忘了刚才是谁要她过来伺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