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菀菀只觉如鲠在喉,戴着手套的手抬起来,用指尖点一点苍葭的指尖,算是打招呼了。
“不知道顾老板和魏先生什么时候好事近呢?”强压之下,聂菀菀尤能尽力扳回一局。
算是个有意思的对手,苍葭心想。
若魏知年并没娶她的意思,聂菀菀这句话问的就相当扎心且叫人难堪了。
所以聂菀菀策略和方法都没错,可惜偏偏算错了人心和时机,但这种错,其实算不得聂菀菀的错。魏知年偏偏就有娶苍葭的念头。苍葭扬头去看,只见魏知年伸手扶了一扶眼镜,道:“也快了,只是不能在上海办婚礼,想想怪遗憾的。”
杀人诛心。
苍葭眼然见魏知年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但他依旧是施施然的、从容的,却又含着令人不能忽视也的得意与傲慢。他的得意是对沈玉霖,傲慢则是对聂菀菀。
苍葭十分想在这个时候趁胜追击,但也知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因此反而极其内敛的垂一垂眼睛,装出个又幸福又娇羞的样子。
只是这样子,沈玉霖看不得,聂菀菀亦看不得。但魏知年也不愿意这对准伉俪盯着苍葭看,因此主动转了话题,与沈玉霖说起如今局势来。
顾渺渺从前极少被沈玉霖带去社交场,魏知年在这方面却很高调,浑不介意他的女人无权无势,只是做点无伤大雅的小生意,因此常带苍葭出来交际。
就算不论苍葭自身际遇,这小半年频繁陪魏知年赴宴的经验也能彻底让她历练出来,顾渺渺身上的那一部分自持、主见与骄傲在她生于这世界的第二十九年得到了最好的表达。
她那成熟女人的风韵与因爱情滋养而依旧保留的少女的娇憨交杂,令她有光。她松开挽着魏知年的胳膊走向聂菀菀,落落大方与她道:“他们聊他们的,聂小姐,咱们去玩咱们的。”
她从前或许与聂菀菀比起来略有不足,但那真的是模糊的叫人记不起来的从前了。她如今是这样的艳光四射,又是这样得体从容,沈玉霖虽得文秋,但在此情此景的比对下,亦觉她是不能与她相提并论的。
从前只当是蚊子血,想要尽力抹掉好去迎那一捧光。
如今却成朱砂痣,落成心尖血,忘不得,碰不得。
聂菀菀极厌苍葭,却不愿在社交场合失礼,加上沈玉霖和魏知年给的双重压力,只得含笑称好。
女人们在的地方,也无非是说些衣裳首饰了。聂菀菀与苍葭站在一处,那些知道她们之间纠葛的人心里多少觉得稀奇,只是皆不曾有所表露罢了。
聂菀菀最好风度,僵着笑与众人聊了许久,好容易找到了个机会可独酌一杯,苍葭偏还不放过她,一路跟着她,又跟侍者讨了两杯酒,递她一杯,自己留一杯。
聂菀菀其实也是袅袅婷婷一美人,苍葭不带情绪地欣赏着她的美,就在她隐现不耐之际,方按住她的手笑道。
“聂菀菀,你我能在这共饮一杯,也是有趣。”
聂菀菀一只手被她搭着,另一只手却依旧不受影响地端起酒杯。一口红酒下肚,既酸也甘,聂菀菀眼一眯,方回应她:“是啊,谁能想到呢。”只是看向她的目光里,到底有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