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从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想报复他。”魏知年一勾唇,又恢复那惯有的风度。那一刻苍葭却想,玉面修罗,概莫如是。
“是恨一个人有意思,还是爱一个人有意思?”
“如果不抹平了恨,靠什么爱呢?”她抬眼看他,却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抹不一样的光彩。那是带着生机的华彩,但其实也只是一瞬,很快却又寂灭下去。
他换了个姿势,以手支颐住额角,脸上终现点点倦意。
“顾小姐,你真的很有意思。”
这回轮到苍葭问他:“什么是有意思?”
“你想向着阳光活着,即使在这过程中,你身上所有的暗处都会现于阳光下,让你因此难堪或痛不欲生。”
啊,这人有一双利眼。
“是的,所以谢魏先生暂不杀之恩。总有一天,我会把那些往事都洗干净,把沈玉霖对我的影响都洗干净。我会骄傲从容的活着。”苍葭一向知道进退,知道魏知年这是困了,于是站起来问他:“魏先生,我去哪休息?还是自己回我住的地方?”
魏知年偏了偏头,但说实在话,苍葭是真的有点怕他,毕竟她早熬过那些发疯的岁月,而发过疯的人自然懂得疯子发疯的力量。虽然魏知年此人不是个恶霸,举止又儒雅,但苍葭常能在他身上嗅到疯子的味道。而魏知年也果然,从未令她失望。
“就在这睡。”说完打横抱起苍葭,低声在她耳边道:“与我同卧,做个好梦吧顾小姐。”
说完便将她放到穿上,而自己则在她身边躺下,虽与她同用一个被子,但好歹人是背对着她的。
然后就在苍葭下意识往外挪了一挪的时候,他的声音自那头传来。
“顾小姐,如果明天我醒来发现你跑了,后果你懂的。”
“魏先生那你醒早点,我明天还要早起开店做生意。”
魏知年却不再理他,很快,她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苍葭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魏知年已是不见,她向来对起床这个事不甚积极,这会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现在想想魏知年说她胆子大,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先不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卧而眠,单就凭魏知年曾拿枪指过她,而她也亲见过连沈玉霖都对此人忌惮三分的态度,却还能条理清晰的跟他说话,甚至能在他身边一觉睡到天明。
种种表现,只能说这人不是心大,就是心野了。
她不知魏知年去了哪,也不多问,自己轻手轻脚地换完衣服,开门就见守在门口的女佣,于是清清嗓子让她带她去洗漱。女佣还问她是否要用早饭,她连忙摇手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