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怀疑五姨太被魏太太收买,想要打听她在舞会当天的行头,何太太这两天对五姨太颇是淡淡。闻言便不接话。倒是聂菀菀,她虽不喜欢五姨太,但惯会做好人,又有教养,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便问五姨太:“来人与玉霖也相熟吗?”
何太太可以不给五姨太面子,却是要给聂菀菀面子的。于是借了五姨太的话道:“就是顾渺渺了,她现在自己做成衣铺,我喜欢她的手艺,之前约了她今天下午陪我去美容院。”
聂菀菀闻言便觉得有点尴尬。但她是社交场上的熟手,很快露出个礼貌性的笑容:“原来是这样。”
又转头去看沈玉霖。
“这么看来,她一个人讨生活也不容易。”
顾渺渺。
沈玉霖像是被这三个字蜇了一下,他回头按住聂菀菀的手背,温声对她道:“她以前也是一个人过活,没什么容易不容易。”
这话说的何其冷酷。但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尤其是男女之间,看着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残酷而对自己温柔,总会因此生出一点莫名其妙的快感。
何先生听罢哈哈一笑,虚抬一抬酒杯,沈玉霖亦回敬他。
“玉霖可真是不怜香惜玉。”
“人家那叫专情,以为各个都跟你似的左拥右抱。”何太太嗔了何先生一句,本来因为顾渺渺而略显尴尬的氛围忽的就又轻松下来。
唯有沈玉霖。
他想起顾渺渺除了一间商铺外,几乎都未要别的什么补偿。当时他初闻此事,惊讶之余,一种无声的情绪也蔓延到了他心底。这些日子有聂菀菀相伴左右,他多年夙愿即将得偿,那些被顾渺渺牵动的情绪也因此被压下去,但今日……想起这个人如今就与他同在一处,一种异样的感觉慢慢浮现出来。
好在他极冷静,也极克制。
于是依旧与何先生闲谈,偶尔和聂菀菀柔声说几句话。用过饭,男人们自去书房聊他们的家国大事,何太太便同五姨太,以及聂菀菀去了会客的客厅。
从何府的布置上来说,苍葭是碰不到沈玉霖的。但一楼的盥洗室不知为什么忽然坏了,何府的佣人也知道何太太最近比较看重这位顾老板,便在向何太太请示后带她去了二楼。
下楼时,在楼梯的上下交错间,她再见沈玉霖。
严谨来说,应该是沈玉霖先看见的她。
见她一身利落的背带长裤,身姿挺拔而仪态从容,眼底不知何时长出一颗泪痣。又想起最后一晚她的痴缠和疯狂,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火,但也说了,沈玉霖是个十分自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