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被许忘忧布菜这事一打断,夫妻之间的那份热络忽然淡了不少。
还是红霜端着新煮的小圆子过来解了围。
她是个圆脸的姑娘,跟着楚襄陪嫁过来,在这王府的奴婢里是独一份。
“这是黑芝麻的,王妃爱吃呢。”
“我记得王爷是花生的。”
苍葭捏着筷子,眼珠子一转,复又是一种笑吟吟地模样。
于是雍王的心猿意马也就烟消云散,他亲自拿筷子夹了一个花生馅儿的汤圆,去□□子芝麻馅儿的汤圆。
王府中姬妾不多,今日是王妃的小日子,雍王于是去了他喜欢的侍妾怜氏的房里。
怜氏是雍王还未开府时在宫中的侍女,生的玉雪可爱,说话慢慢的,总是一副云雾拢烟愁的样子。
苍葭自己在房中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历表,发现怜氏是今年死的。
小产,血崩而死。
苍葭看这文字看的有些疼,因觉得扎眼睛,于是也就不看了。挥一挥手,那历表就消失在尘埃中。房里烛火辉煌,苍葭打个哈欠,翻身就睡了。
怜氏服侍雍王洗漱,夜虽然深了,怜氏还是画了淡妆,眼尾画的红红的,十分合她的姓氏,我见犹怜。
“秋夜深了,妾去给王爷倒一杯热糖水暖暖身子。”
那本来为妻子所摇动的心笙就这样被怜氏一句话轻飘飘带走,雍王猛地将怜氏搂入怀中,低语道:
“有你,身子便暖了。”
温热的呼吸在怜氏的耳垂上打转,怜氏耳根一红,且去捶他。只是她那粉拳能有什么力度,不过锦上添花,闺房玩乐罢了。
“怜侍妾那小蹄子。”
天越发凉,王妃从小身子骨弱,红霜生怕她受了寒,过来给她添一床锦被。过来的路上听见怜氏房里隐隐传来的笑闹声,自然要为苍葭鸣不平。
苍葭半睁着眼睛,仿佛是未睡醒的模样。纵是靠炉子和地龙取暖,肌骨也仍透着寒,好在她来历不寻常,即使今年的确并往年冷的要冷,身子也还熬得住。
“嗯?”
苍葭听红霜骂怜氏,心想其实怜氏也是个可怜人。她嘴角含了笑,带出从前未有过的娇慵意味。
“也就是娘娘您好性儿。”
红霜犹是不平,依旧替她抱怨。
她拍拍红霜的手,眼睛这时候全睁开来,一床猩红色的被子上绣着花开富贵的牡丹,看上去俗气极了。
“不过一个侍妾,不值当。”
“是,等娘娘到时候生了小世子,甭说一个侍妾,就是一打侍妾,您也不必放在眼里。”